白锦终于对上线了:“他们在做什么?”
少年哂道:“在欺负你啊。”
白锦道:“有吗?”
少年道:“没有吗?她明明不喜欢你,却和她爹一起吊着你,让你觉得她有可能和你定亲,哄你去冲锋陷阵入死出生。这不是在欺负人?”
白锦想了想,最终很诚恳地道:“我觉得,她想多了。杜将军几时说过要让她和我定亲?我都没见过她几面,当然不可能为她去冲锋陷阵。”
“……”
树上那少年狂笑起来,谢怜也在扶额。
他猜白锦那位上级杜将军可能有卖力暗示过“你好好为我效力我就把女儿嫁你让你继承我衣钵”之类的,只是……白锦可能看不懂这暗示。
白锦又道:“而且她不喜欢我是对的,也不算欺负人。”
少年道:“怎么说?”
白锦道:“我是傻瓜嘛。谁会喜欢傻瓜?”
他说的居然很认真。算起来,这时候白锦已该是须黎国战场上无往不利的战神,或说唯一的救星,可众人显然对他缺乏尊敬,普通士兵甚至不知他姓名,提起他只说“那傻瓜”,可见平日里都是这么代指嘲弄的,而他本人也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大救星的自觉。
那少年笑完了,也跳下了树,道:“没见过你这样理直气壮承认自己是傻瓜的。早知如此,我就不帮你了。”
他从繁枝茂叶中出来后,谢怜看得仔细,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这少年不是别人,就是男相的灵文啊!
之所以前面无法确定,一个是换了男相,一个是改了年纪,再来,灵文在上天庭从来都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面无表情脸,谢怜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灵文,一时新奇无比。
灵文负手走过白锦身边,笑眯眯地打量他,白锦也好奇地打量回他。灵文道:“不过,今日你回去后,就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
灵文道:“小心小人。他们两个被你撞破私情,回去后害怕你捅破此事,一定会到处编造谣言,倒打你一耙。”
“有这种事?”
“嗯。”灵文笑道:“因为只有先把脏水往你身上泼,你说出来的话才不会有人信啊。”
白锦很是困惑:“……我干嘛要说出去?他们爱干什么,又不关我的事。”
灵文道:“因为如果他们遇到这种事就会说出去,所以便觉得你也一定会。我猜,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那姑娘会和他爹说,你对她举止轻薄,意图不轨,而她抵死不从。这样就可以抢先在她父亲心里抹黑你一笔,降低你话的可信度。总之——”
他拍拍白锦比他高出一截的肩,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就马上赶上去抓住他们两个,先下手为强。”
白锦:“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灵文:“你想嘛,办法多得很。比如,从他们身上搜出私密信物扣下,或者让他们写认罪书画押,拿着警告他们多嘴一句就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大家鱼死网破。只要能让他们有所忌惮,都比你什么都不做要好。”
显然,白锦从没听过这种论调,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想起要问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是谁啊?”
灵文笑道:“我姓文。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记住我的话,不然可是有苦头要吃的。”
白锦还在认真思索,谁知一转身这少年闪到树后就不见了,不由惊奇。而谢怜抓紧这个出场机会,决意去接触这锦衣仙,一跃而下。岂料他下了树还没说话,白锦就看见了他,居然主动迎上来,招手道:“药师!”
“呃……”谢怜倒是没想到,蝶梦和锦衣仙给他身份安排得如此周到,竟是个与白锦相识的医药师。白锦把他带的小竹篓给谢怜看,道:“你要的药草。我找了很多,你看看有没有找错?”
谢怜心中默念“我是药师”,尽职地翻了翻小篓子,满满一筐药草,都是止血、消肿、生肌的药材,道:“没找错呢!真是辛苦你了。”
白锦把背篓一背,道:“那就回去吧!”
于是,谢怜就跟着他走了。
很快,谢怜便很熟悉锦衣仙这个内心小世界是如何运转的了。
须黎国近年战火焦灼,被各国围攻,皇城内外都是大大小小的军营,与民居混杂,谢怜的身份是游走于各个军营的云游道人医师。这身份很好用,他随时可以去看白锦,同时到处打听花城的消息。
可越打探消息,他就越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