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周围人都忍不住笑。
刘教授拍他一掌,笑道:“好了,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牧深直接跳到总结:“我看你的画,和看纪胤的画,感觉一点点相似。我很喜欢!”
沈晏笑着道谢:“谢谢。”
有相似不奇怪,毕竟两人最初都是跟着纪老先生学的画,只是后来各有发展。沈晏长于写意,纪胤长于工笔。
沈晏就不由得想起,纪胤对他自己的写意怎么练都不满意。后来还是沈晏建议他不如换只手试试,完全摆脱原有的束缚。
至于让纪胤开窍的“云影”,其实是纪胤某日看到身边小倌梳发绾发,长发摆动而有的灵感。只是这话传出去不太好听,他刻意用了“云影”这个双意词,就被传成了“观云之影”。
沈晏一时思及往事,又想到纪胤现在那个“梅妻鹤子”的评价,禁不住又暗暗笑了笑。
晚饭之后,终于来到最后的拍卖阶段。
沈晏一行进拍卖厅的时候,凑巧又和艾学飞走个对脸。
艾学飞面上一紧,想起刚才看过的沈晏的画,心生怯意,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又碍于脸面,竟是僵在原地。
沈晏自然不屑于理睬他,继续往里走。
不过牧深已经听说了下午的事情,此时出声招呼:“艾先生,我听说你最擅长泼墨山水,每年都会在这活动里画,拍价还不低。我画得慢,没来得及去看别人的画,很期待等下见识你的大作。”
艾学飞顿时僵得更厉害,面上浮出一片淡淡的青白。
偏偏牧深那张脸长得憨厚,刚才那番话又说得语气诚恳。他甚至都分不太出究竟是恭维还是嘲讽,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牧深却不用他回答,点个头就走进大厅。
倒是周围人刚才发现两边又撞上,禁不住停下脚步留神关注。看到艾学飞的脸色,再听到牧深那一句,就有好几道笑声零零落落地响起。
艾学飞脸上由白变红,一片滚烫,却也只能埋头往里走,只当听不见。
所有人落座,拍卖会马上开始。
今晚人还尤其多。往年来观摩学习的人基本不会参加拍卖,今天却因为沈晏正面和艾学飞打擂,许多人就留下来看热闹。
虽说艺术品的价值不该直接用价格来比较,但同场拍卖会的价格是个相当直观的反馈,很少人能够免俗地不去比。
在寻常的拍卖会上,一般拍卖行会将估价最高的珍品放到最后。不过这个活动不做评选,公平起见,就按着报名顺序来拍。
而沈晏的画,只要是先去展厅看过的,没人能否认,技法也好意境也好,都比其他的画高出一截。
毫无疑问,必会成为本场拍卖的最高价,端看会高到多少。
许多人为了看沈晏的顺序而去翻活动网页,这时就发现——恰好,沈晏是最后报名的;更巧的是,艾学飞排在沈晏前一个。
场内一下响起低低的嘈杂声。
“艾学飞和沈晏前后脚啊,这对他实在有点残忍了。”
“他的画往年都拍出多少?听说去年好像上千万?”
“我印象中,以前他的都是500到700万之间,去年居然那么高吗?”
“去年我留下来看热闹了,现在想想,感觉是有人在抬价。”
“除了他没别人画过泼墨山水,0竞争一直是他在拍卖中的最大优势。”
“说起来,这活动最高拍出过多少钱。”
“好像3000万出头吧,第一届的时候,路子青的画。不过他那年正卡在35岁上,第二年就不能报名了。”
“我每年都有留意。大多数是在100到800万在这个区间内,少数能达到800到2000万,2000万以上的价就出现过三次。”
“不知道今晚沈晏的能拍到多少。”
“这得看有没有人抢,不过感觉破个3000万的记录应该不成问题。”
艾学飞在位子上如坐针毡,耳朵每捕捉到周围响起的一个数字,都觉得旁人是在嘲笑议论自己。
要不是每人都要上台介绍画作,他都恨不得直接起身就走。偏偏,他还排在倒数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