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攸想起来了。
约阿诺临走前,的确给他起了这么个新名字。
在梦到人类先生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温柔地喊他。
小凤凰还没来得及伤感,被屋里的异样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种奇特的波动。
隔着墙看不见,也没有声音和气味,纯粹是一种「感受」。
就好像约阿诺在摸摸他的头那样,传递来的温和与舒适,叫他不自觉想要再靠近一些,想要再多一点。
凤凰着迷地感受着这种溪水和春风拂过羽毛的萌动,连在空中需要掀动翅膀都忘记了,米娅赶紧接住他。
他是从荒星来的野生小鸟,没有接受过任何成为灵宠的训练课程,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看向捧着自己的人类:“啾?”
“是谬儿在安抚老板呢。”米娅轻声问,“你没有见过吗?”
“啾啾。”
没有喔。
“啾……”
想看看。
米娅听不懂鸟语,但从小东西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种向往,猜测道:“你是……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吗?”
“啾!”
女孩有些为难。
那可是盛怒中的老板啊……
可是谁能拒绝一只奶黄包的请求呢?
她犹豫再三,还是冒着被岩浆波及的危险,悄悄带着纪攸去了另一扇可以看见里面、但反过来行不通的窗户,原本是用作机械臂从外面拍摄的,早就踩好点了。
“不能出声哦。”她说,“绝对绝对不行,要‘嘘’——”
小凤凰也很小声很小声地回答:“叽……”
纪攸顺着米娅面朝的方向看向屋里。
平时里那个猫一样慵懒优雅、对吃穿用度极为讲究的房东先生,正蜷缩在一张破烂不堪的床上,也没心思在乎上面的脏乱了,捂着头,神情扭曲而痛苦。
真正的猫咪正在他身上,两只前爪一抬一放,交错着,似乎在按摩。
纪攸不是第一次见到谬儿做这种动作,在裴桉家里时,猫咪也会这样“按摩”枕头、靠垫、或者任何表面柔软的物体。
谬儿告诉他,这是在“踩奶”。
那时候小凤凰不解地问:“没看见奶呀。”
他还特意绕着枕头飞了一圈,的确没见到。
“是猫祖上流传的习惯。”谬儿回答,“反正也没坏处,就随便踩踩。”
纪攸似懂非懂,也学着猫咪的样子在软软的枕头上踩啊踩。
可惜他的爪爪太细太小啦,一跳就陷下去。
谬儿再踩上去的时候,他就会被弹起来,像玩蹦床。
小毛球光顾着玩,很快就忘记了学习“踩奶”的真谛。
而现在谬儿把人类当做“踩奶”的工具。
这是在做什么呢?
纪攸想,是米娅所说的,在「安抚」吗?
谬儿的肉垫仿佛在发光,每踩一次,都漫出一道葱翠的绿来,和猫咪眼睛的颜色很相似。
痛苦蜷缩的裴桉被绿光包围,紧皱的眉头似有舒展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