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挖苦我也没用,殿下。老师又发了条消息,让我带你先回鎏宫休息,换其他人替班。”
谢恺尘摇摇头:“别人来,他不会出现的。”
一向俊朗优雅、展现在他人面前总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太子殿下,此刻眼底挂着一层不怎么完美的青。
其实一夜不睡对他来说也不是多大的挑战,只不过为了策划小凤凰的成年礼,每个细节他都亲力亲为设计和布置,在迎春节之前他已经忙了不少日子、熬了好几晚了。
最重要的是,对小家伙离家出走的担忧和焦虑是比生理上的疲劳更重的负担。
全帝国精神力等级在A级以上的也不过10%的人口,能拥有疗愈师资格证并且开设A级疗愈池的更是寥寥。
首都区只有中央大道一家,还碰巧店主关门度假去了。
其余的A级疗愈池都不在首都区,需要搭穿梭机前去。
耽误时间不说,还有可能会错过小叽的情况,谢恺尘放弃了这种定位方法,让技术部继续解析街道监控的同时,带着几个人进行人工地毯式搜索。
鸟儿的目标毕竟太小,若是乘车很容易错过,从出鎏宫找到现在,他都是步行的。
既要找小叽,还要小心不被路人发现,顺便还操心了下裴桉转达的星际海盗一事、并且跟乔拣对接,一个人被劈成三份用,就算是太子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谈话间,谢恺尘已然向下一条街走去。
裴桉不得不追上去:“殿下是打算不找到小不点不回去了么?那你明天——啊,严格来说已经是今天的了——的公事怎么办?”
谢恺尘头也不回:“让鸣风帮我处理。”
裴桉一噎:“我真是没想过,有生之年能听见二殿下帮您干活的时候。”
谢恺尘:“他做得很好。比我、比父亲、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好。”
“毕竟也是正统的皇室血脉。无论是别人,还是二殿下自己,过去都太过看轻了。”裴桉问,“说起来,殿下就不好奇陛下对你完全不给他面子、理都没理‘未婚妻’有什么反应吗?”
谢恺尘:“……”
他没有回应。
早在老师谈及联姻这事儿之后没多久,他就已经坚决地拒绝了这个议案,老师也答应了不再提。
没想到,转头又被父亲强硬地、完全不给任何缓冲机会抬上台面来。
老皇帝独断专行惯了,别说儿子的一桩婚姻,就连儿子的人生、帝国的命运,都好像只是他手里的一个操纵杆,需要它滑向哪个方向它就得往哪儿去,绝不容忤逆。
谢恺尘从小就清楚这个事实,对此感到深深的无奈。
好在,帝国婚姻登记系统有AI从多个标准衡量双方的自愿程度,如果有任何一方低于95%,都会被判定不成功,从而登记失败。
那个他甚至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姑娘,一定也是不情愿嫁给一个古怪且冷漠的陌生人吧。
就算强行给他们办什么订婚宴,只要婚姻登记不成功,老皇帝总不可能当着全帝国的面宣布这是太子妃。
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裴桉打量着他听见联姻略带厌倦的侧脸,八卦心起:“殿下真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
言下之意,这十几年来你见过么。
“我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毕竟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殿下身边的。更何况,正儿八经保持恋爱关系是一回事,一瞬间的心悸是另一回事——让我们换个俗套些的说法:您就没有过‘一见钟情’?”
由于职业原因,裴桉每天要接触大量长相优异的人,各种风情的俊男美女,什么样的口味都应有尽有。
哪怕是眼高于顶的他,从业这么多年也总会有那么两三个为初识魅力而沉醉的瞬间。
这种沉醉并不需要有什么后续,不需要形成他所言的“正儿八经的关系”,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可以铭记的「片刻」。
裴桉同样不怎么喜欢人类,而且审美疲劳严重,但就算是他也会有这样的「片刻」,难道太子殿下就真的从来没有过?
一见钟情……吗。
起码在昨天之前,谢恺尘还从来不觉得自己也会落俗于这种尘世的情愫。
在母亲离世之前,他就一直是个有点儿古怪的、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小孩儿。
在别的贵族家差不多大的子弟追着女孩儿们喊着漂亮姐姐漂亮妹妹的年纪,小太子却只对星舰、机甲与宇宙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