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意这样和他平时眼中的认知很不一样,让他惊觉原来这个人也有不冷冰冰的时候,像是被温暖的茶气软化了部分冷锐棱角。
他捧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章婆婆写得一手好字,口中念念叨叨:“水蛭一两,牛虻一两,蝉蜕六只。。。。。。”
林今则越听越诡异,怎么都是虫子,这是正常治病救人的药方吗。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章婆婆终于写好一张完整的方子:“就是这些。”
林今则接过,虞淮意一旁道谢。
章婆婆在他脸上打量一圈,毫无预兆地问道:“你多大了。”
林今则懵了懵,不知道章婆婆问这个做什么:“我今年二十四岁。”
“看着以为二十。”章婆婆眼角细纹又弯了起来,点点头:“差两岁,很合适。”
林今则没听明白“差两岁”“很合适”是什么意思,遇事不决就笑,给出一个宽泛模糊的回答:“嗯对。”
虞淮意一开始也没明白,直到记忆中某个片段闪过大脑,倏然想起上次采风时章婆婆对他说了什么。
大约一年前他来这里,章婆婆拿出一罐药酒向他介绍,药酒里泡的虫子,据说这种虫子泡的酒可以给心爱之人喝下,对方就会心悦自己。
他对此嗤之以鼻,不是质疑虫子酒是否具有这种神奇的效力,而是自己没有什么心爱之人,当然会不屑。
那时章婆婆就打趣说等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可以带过来。
时间有些久远,他几乎都忘了这茬,怪不得章婆婆刚刚会那样说。
虞淮意脸色变了变,眉心微蹙:“婆婆,不是。”
章婆婆眼睛里乐呵呵的:“人家都承认啦。”
毫不知情的林今则没看出虞淮意的怪异,在章婆婆僵硬的脸上更是读不出任何情绪,拿着药方独自开心:“虞导,我们现在回去吧。”
虞淮意索性不再言语。
呵,承认?林今则要是知道了,巴不得会解释一大串再对他来一句“虞导你别误会”。
两人离开章婆婆的院子,林今则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直接问合不合适,但他还是问了:“虞导,章婆婆的脸。。。是生什么病吗。”
虞淮意脚步不停:“被毒虫咬了,毒素蔓延导致面部肌肉无法恢复。”
他被惊到,睁大了眼睛:“这里的虫子这么厉害?”
附近的村寨错落分布在山脚下,背后的山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幽深翠绿,山顶埋入迷蒙的雾气,在林今则眼里多了几分诡异色彩。
虞淮意投来一个冷淡的目光:“你说呢。”
林今则缄口,觉得虞淮意和这座山的可怖程度也相差无几。
走出村子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林今则记得路,一开始走在虞淮意前面,但他走路不快,很快对方就赶超了他。
他看被拉开了好几步距离,小跑追过去,虞淮意似乎回头看了看他。
然后林今则不知是自己无意识走快还是虞淮意刻意慢了下来,他发现能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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