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应声道:“是。”
孟梧没有哄骗孟彰,甚至都没有等到第二日,孟彰的这些提议便连同孟梧自己的想法一起,被他当着孟椿、孟澄这些族老的面说道出来。
就像是孟梧当时听到孟彰那最后提议的反应一样,孟椿和孟澄他们也都沉默了。
“阿彰这是……来真的了?”
“在族中不喜服散之人的传言流传了约莫半年以后,阿彰他这次是终于有动作了啊?”
“但阿彰说得也没错啊,喜爱服用五石散的人,确实比不爱用散的人更容易坏事,也更守不住秘密。我们这一次派族中郎君、女郎给各家拜年,本也有摸底安阳郡中的意思。你们可莫要忘了,我们这安阳郡中藏着的,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修行者以外,还有形形色色来历不同的人呢。”
“真要是我们这边才刚摸到人,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那边就叫我们自己的子弟给捅到对方主家面前去……”
“那我们不得成笑话了?”
甚至都没等孟椿这个阴世孟氏一族的族长发话,便已经有族老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不在场的孟彰这边厢了。
当时就有族老听得恼火,直接掷话道:“你们自己家里没有爱服散的小辈,当然是浑身轻松!”
另一边厢就有人嗤笑:“你本来也可以轻松的啊。阿彰厌恶五石散,甚至厌恶服散的人这消息,不是都已经人尽皆知的了吗?先前那么多时间让你们管教小辈,你们哪里去了?!”
“就是!不知道风向、还不知道抓住机会的子弟,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是良才。照我说,还是别让他们出来了,好好儿待在族里,这样,他们爱怎么服散怎么服散,也不会有人来指责他们。”
“你们!!”
族老们虽然吵得面红耳赤,但到底还是没有直接打起来。
都被孟梧和孟椿一个眼神镇压了。
孟梧扫视过一圈,见这些族老们都老老实实地坐回去,脸色便缓和了些。
他看向孟椿:“大兄?”
孟椿没甚好气地看他一眼,却还是道:“就这样定下吧。”
“接下来,这一件事情上,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孟澄率先道:“没有了。”
赶在旁人面前,他又很是感慨地道:“阿彰和两位兄长的安排已经很周全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要怎么添补。”
其他各支系的族老虽然慢了一步,但也都陆陆续续表明了他们自己的态度。
包括先前还想要为自家儿孙争取的那几位。
没有办法,虽然他们家里是有几个儿孙爱服散,但亦同样有些儿孙还没有沾染过那东西的。
如今作为他们孟氏一族麒麟子的孟彰已经不再似早先那般只是表达不喜,而是真正下狠手将这些服用五石散的族人剔除出真正的大事里头,偏生族中最重要的两大支柱孟梧和孟椿也被孟彰说服,他们除了止损,还能怎么办?
似这样的大动静,哪怕还没有正式遣派族中的郎君、女郎,孟氏里的子弟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耳闻。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个孟氏一族都多了几分躁动。
恰巧这春节里也是大家走亲访友的大好日子,于是这躁动便也跟着传染了去,孟氏一族各处嘀咕声四起。
有人赞同,也有人抗拒,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听从孟氏族中的安排。
就像各位族老的反应一样,孟氏族中的目光大多都聚集到了服用五石散的那些族人身上。
孟彰,孟氏麒麟子,他代表的,可是孟氏的未来。
被他拒绝、被他厌恶,其实也等同于被孟氏的未来拒绝,被孟氏的未来厌恶……
这就由不得他们不放在心上了。
相比起其他人来,孟昭、孟显和孟蕴这些孟彰的手足反应自然就更平淡了些。
孟显就摇着扇子,用同样的频率摇头:“阿彰这下子啊,是真的下重手了……”
孟蕴哼哼了两声:“也是时候该下狠手了,不然他们还当阿彰说着玩的呢。”
真当她不知道吗?自阿彰表露不喜态度又迟迟没有动作以后,族中一直都有嗤笑阿彰的声音。说他只见吹风不见下雨,呵,这下子阿彰真下雨了,他们可高兴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孟昭摇摇头,他更在意另一件事情。
“所以这一次,我们中有谁是想要往下面跑一趟的吗?”
虽然孟昭这样问着,但他的目光却是径自越过了孟显,直直看定孟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