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阴神神尊并没有在孟彰这边多待,毕竟神职在身,阳世草原那边还多的是阴灵等待祂们接引呢。
孟彰先招来了孟庙,问过诸多杂事,见一切安排妥当,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这十年里,府上内外之事,便要多烦劳伯父你了。”
孟庙已经是认命了:“你且安心修行,府上一切有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若不成,定会秉请梧叔祖料理。”
孟彰又道:“府外谢远谢郎君、太学那边的顾旦,也劳庙伯父多看顾一二,若有什么事,便请庙伯父斟酌着搭把手。”
谢远是个风疏月朗的君子,他既视他为知己,他便不会坐看他在接下来的变幻时局中落个孤立无援;顾旦心中傲骨,若这时局变得太过泥泞污浊,他可能做不到独善其身,且细说来,孟彰前些时日才将他好容易得来的药书送给孟蕴做贺礼,总不好不帮一帮。
孟庙也都点头一一应了。
孟彰仔细梳理过一遍,确定再无他事之后,便请退孟庙,自己转道去了修行的小阴域。
孟庙走出孟彰院子的第一时间,便即招了内外管事来,依照孟彰最初的吩咐,将孟府正门闭上,又打开了孟府内外的重重阵禁,直接将整个孟府给保护起来。
这是在调整孟府的状态,也是在对外宣布孟彰已然正式开始闭关的事实。
早在外间关注着孟府状态的各家耳目见得,更不敢耽搁,飞快往外送出了信息。
“孟彰已经闭关,再探查一下其他各方动静,确定他们的状态!待确定他们都不会出来碍事以后,我们当即举兵而出!”汝南、齐地等各处藩王封底皆有声音响起。
“是!”
“他们要开始了,我们也准备好吧,莫要错过了机会。”天下诸多书院、瓦舍、田垄地头、绣房高阁之中,也有人平声说道。
“好,他们终于是要动了,真是不容易。”
“我们这次……真的能成吗?”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满怀殷切与期待,还是有不少人心下惴惴,总觉得不甚安稳。
“你看着那些宗室藩王跟那司马慎的手段谁更胜一筹?”有人悠悠说道。
“……司马慎。”更关键的是,哪怕最后真叫那些宗室藩王赢了,那金銮殿上独一个的宝座,会是谁来坐?
若在宗室诸藩王与司马氏嫡支的当今及太子司马慎的战争之后,宗室诸藩王之间还要再爆发一轮兵争,这九州天下……最后得变成什么样子?
而眼看着事态那样发展还帮着给添油加醋的他们,又算是个什么?!
“这不就是了?”
“可是,可是既然他们胜算不强,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些宗室藩王麾下任职?”
明知胜算不大,甚至根本就赢不了,他们还要跟着这些司马氏的宗室藩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沉默许久,终于幽幽一叹:“昔日魏蜀吴三国混战,彼此征伐,我等师祖得蒙这些宗室藩王的先祖庇护,如今,是我们在替先祖偿还昔日的恩情,我们退不得。”
“此其一。”
“其二,我们到底隐世已久,天下人族都快要忘记我们的存在了,我们若再不站出来,莫不是真就要那样眼睁睁看着法脉无声凋零乃至最后的断绝传承?”
“总得要站出来,叫世人再看看我们的能耐的。”
面对沉默的年轻后辈,那人忽然又笑了一下:“你且安心,等后续有了机会,我会将你们慢慢替换出去的。”
“你们没必要跟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随他们埋葬。”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基本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日后警醒着些,等我们的信号就是。”
而除了司马氏的各支宗室藩王、被有意无意裹夹进去的部分诸子百家和大小名门望族以外,更多的各方则还在静默地旁观,等待着看时局到底会怎么个发展。
也在时刻准备着,往这时局中插一手,好来个火中取栗。
孟彰盘坐在月下湖湖泊上的白莲莲台,也不入定,而是抬眼观照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