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蔺聿珩抬头望去,只见她身穿灰色短襦与长裤,微湿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
因热气熏染,她的脸蛋愈发红润。
“你的衣裳怎么都是灰色?”蔺聿珩纳闷地问道。
姑娘家不是更喜欢……鲜艳夺目或是清雅高洁的颜色吗?
况且,寝衣应当是由柔软轻薄的丝绸所制,而非棉麻粗布……
“耐脏啊!”穆岁安脱口而出。
蔺聿珩手中的书卷掉落:“……”
穆岁安走过去将书卷捡起,继而坐于他的对面,不自觉地翘起二郎腿。
“……”蔺聿珩深吸一口气,“女子应坐姿端正,双脚平放,膝盖并拢,身体挺直,双手放于膝上。”
穆岁安刚欲反驳,但随即想到这里是人家地盘,只得紧闭嘴巴。
她低头撇了撇嘴,将自己的右腿缓缓放下来,端正地坐好。
蔺聿珩随即指出:“两肩要端平,后背挺直,双手规矩地放于膝上……”
“可是现在是在自己屋里啊!为何要坐得这么累?”穆岁安按捺不住,小声反驳。
闻言,蔺聿珩欲长篇大论,但见她低垂着头,双手攥着衣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话到嘴边,又无奈咽了下去。
“罢了……”蔺聿珩叹道,“规矩往后再慢慢学,现下我有几件事情,要与你解释一下。”
“第一,月前我受伤不轻,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清晨突发高热,才未去迎亲拜堂。”
“府中诸事由母亲打理,她因赐婚之事迁怒你,才以公鸡代替,也未布置府邸与宴请宾客。”
“待我伤愈后可再择吉日,为你补上拜堂之礼、合衾酒与结发之仪……还有洞房花烛。”
说到这里,蔺聿珩的脸上似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羞涩”。
“不用了……”穆岁安摇摇头,“咱们不是一路人……这些东西太麻烦,这样正合我意。”
换作是她,身份如此尊贵,娶个土匪出身的姑娘,也满心不乐意啊!
听到这话,蔺聿珩眉头微蹙,欲解释什么,但又转回方才的话题。
“第二,安京非郓州,你必须熟悉规矩礼数,才不易惹出祸端,我会让嬷嬷认真教你。”
“听闻你读书不多,日后需勤学管家理事,其他书卷亦要阅览,多学点对你大有裨益。”
“切勿将你在山寨中的那些习惯带入府中,否则母亲定会为难你,亦不可顶撞母亲。”
说教间,蔺聿珩见穆岁安的头似乎越垂越低,无奈轻敲几下案面。
“抬起头来,认真听话。”
“咯吱——”穆岁安忍不住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