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其余公主所生之子女,无一例外皆是随驸马姓,唯他一人特殊。
然而,父亲对此毫无怨言,只道母亲贵为长公主,如此方为合情合理。
“宴安,起来吧。”乔随彧俯身将比自己还稍高些许的儿子扶起。
“你母亲未至此处兴师问罪……想必是你劝说了许久吧?”他随即问道。
“……”蔺聿珩轻轻摇头,“实则是皇祖母将母亲强行带入宫中,否则……”
此时母亲神思恍惚,对于妻子所言的来日方长,实难听得进去。
“想来太后……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殚精竭虑,宠溺爱女。”
说着,乔随彧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负手往凉亭外走去,蔺聿珩在其身后徐徐跟上。
临近十五之日,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也即将再度迎来圆满。
月光如瀑,倾洒而下,将父子二人本就颀长的身影拖得更长。
“穆风虽易急躁,但有勇有谋,军中亦不乏懂兵法谋略之人,岁岁与棠棠都长大了……”
“宴安,为父看得明白,你是真心喜欢岁岁,她对你也颇有好感,你二人定会相守一生。”
“如此再不会累及他人了……为父之心甚感欣慰,此生足矣……
清风徐徐,乔随彧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柔和,却在蔺聿珩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父亲言下之意,宁愿孤身赴死,也不想再与母亲有任何瓜葛。
“父亲……”
“宴安,好好待岁岁,若无她,为父难以度过那几载重伤的艰难岁月。”
蔺聿珩话刚出口,乔随彧便云淡风轻地出言将其打断了。
“走吧,随我一同去瞧瞧他们父女的交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精彩。”
亲人已逝,儿子长大,他只想重新回到郓州,继续做乔随彧,而非行尸走肉的蔺驸马。
然而,恐怕这只能是奢望了……
须臾之后,乔随彧和蔺聿珩一同漫步至前院,恰见穆家父女激烈角逐。
“阿爹——你又出阴招!”
只见穆岁安一边叫嚷,一边从树上飞身落至屋顶,穆风则紧追不舍。
“兵不厌诈!兵书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啊!瞧你现在钝的……估计整天偷懒不练功!”
穆风拳拳带风,攻击凌厉,口中还在喋喋不休地教训闺女。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穆岁安龇牙咧嘴,猛然抬脚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