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宫廷总管罗威尔深深鞠躬,他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这位大人在亲王殿下转身的时候就为年轻人披上了遮挡风雪的厚重貂裘。
“平安殿下!”
“是啊!平安!”奥斯卡点了点头,他走出宫门,护卫在殿宇外的骑士立刻围拢过来,来森罗万宫访问的贵族也已认出了他的面容,排开声声问候和鞠躬的人群,奥斯卡走下台阶,他的骑士已将那匹踩踏着一团火焰的黑色巨马准备好了。
“小奥斯路!你好啊!”
“嘿咻……”小奥斯路侧过头,亲昵的嗅了嗅亲王的面孔。
奥斯卡翻身上马,同时,在他四周立刻传来一片登踏马镫的声音,当亲王殿下在马上坐稳的时候,一队包裹在黑色面罩里的骑士已经恭候在那了。
“出发!”元帅的名利几乎立刻就得到响应。十名开道的骑士最先闯入宫殿前的广场,他们高擎着皇室的旗帜和代表军情局特战旅的战斗旗。在这之后又是八十名骑士,密集的蹄声在宫殿周围响成一片,接着是将亲王殿下围入核心的一百名骑士,他们披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黑色披风在白色的冰雪世界中翩翩起舞。断后的八十名骑士也跟上来了,他们追随着响澈天空的蹄音,在冰封的路面上留下无数道破碎的马辙。
维耶罗那遭遇的是一次极为罕见的寒流,天空阴沉得骇人,街道上结着冰凌,冰凌形成各种怪异的造型,甚至还在某些角落冻结了一睡不起的野狗。
市内的高大建筑纷纷燃起炉灶,锅炉房的烟筒也飘出黑色的浓雾,运载干柴和木炭的大篷车压响了路面上的冰屑,他们在高尚街区往返奔走,流下一路黑色的煤渣和“吱呀吱呀”的车轮声,这种噪音到了贫民社区才逐渐稀落,等到了多瑙河的南岸,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便都不见了。
南岸旅店就坐落在河边,这家旅店的历史和缓缓流向东方的多瑙河一样悠久,维耶罗那人都知道南岸旅店制作一种鲜嫩可口的烤牛肉,而维耶罗那的瘾君子都知道南岸旅店拥有最豪华的烟馆和最纯正的鸦片。
从酒店二层敞开的窗户里可以眺望河面和对岸的景色,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一直在打量忙碌的码头。说真的,在这个年月投生为一个普通人可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码头上的苦力就印证了这一点,他们要在风雪里将整船货物搬进仓库,最后得到的那几个铜制钱可能连晚餐都无法对付。
说到那艘船……莱昂猛的吸了一口嘴里的雪茄,烟头爆发出明亮的光火,然后化作一团苦涩的烟雾。那艘名叫“红袜子”的大帆船恐怕再也无法起航了!克里里尼家的小儿子厌恶的将雪茄吐到窗外的河堤上,看着那点微亮的光火在石坝上滚了两滚,最后跌入静静的多瑙河,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莱昂离开窗台,他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位帝国亲王挑亮了灯火。
“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奥斯卡微微一笑,他由桌上的账册收回目光,“莱昂,我记得……以前你喜欢叫我……鼻涕虫!”
“哈哈哈哈哈!”小克里里尼大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小鼻涕虫!多么令人怀念啊!”
奥斯卡突然点了点账册,他的面目已经冷了下来。“私盐、鸦片!是危害帝国经济和人民生活的两大毒瘤!”
小克里里尼已经失去怀旧的心情了,他面无表情的苦笑起来。
“乔恩特说得对!您不再是黑暗世界的天平大哥,如果有机会的话,您会把我们这些捞偏门的家伙全都送进地狱的。”
奥斯卡摇了摇头,“莱昂,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会对你说这些!而且我绝对不会和黑暗世界彻底决裂。”
“您当然不会!”小克里里尼发出了然于胸的笑声,“因为私盐和鸦片根本就禁不绝!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有利益就有围绕利益而生的各种罪恶。”
奥斯卡点了点头,“一个大佬倒台了,立刻就会有新人接手他的生意和地盘,所以我在都林找了一个代言人,在南方又选择了你!你是聪明人,也是聪明的生意人,你的鸦片买卖做得有声有色,而且完全符合帝国司法部的承受力,这十分难得。”
小克里里尼搔了搔头,“我倒不想干得那么出色了,要不然您也不会找上我,也不会让我去捅那个马蜂窝!”
奥斯卡顺着大毒枭指示的方向望了过去,他的笑意有些森冷。
“忘了乔恩特和那些不知死活的大佬吧,我是来与你讨论怎么分配他们的地盘的。”
“难道您已经采取行动了?”小克里里尼瞪大了眼睛。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们注定不会活着离开维耶罗那,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小克里里尼再一次审视起面前的年轻人,在犹豫很久之后,这位鸦片贩子才吐出一句语无伦次的话。
“您……要把他们……我们全都……”
“不!”奥斯卡合上了手中的账册,他踱到窗边,像刚才的克里里尼一样眺望着码头。“不是全部,就像你、老贝克、中北部的马帮、都林的巢穴,总之黑暗世界仍然是从前的样子!有纷争、有流血、有阴谋、有牺牲。但这一切都必须有秩序、有规则!谁违反了规则,谁就退出!”
莱昂。阿塞阿。克里里尼终于点了点头。
奥斯卡将中年人拖到身边,他又望了一眼座钟,“就快开始了!来见识一下吧!”
小克里里尼疑惑的瞪大眼睛,直到他看到码头上猛然窜起的炮火。
“乔恩特的私盐生意归你了!既然私盐和鸦片无法禁绝,就让它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中。”
奥斯卡最后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