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妄山就这么听着,听云檀讲自己留学期间被跟踪抢劫、达到录取标准的语音水平依旧听不懂说不清,还有圣诞假室友都不在她突然发高烧,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要不是自己退烧恐怕真死在异国他乡也说不定。
她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可以诉说那些年的辛苦,却没发觉陆妄山的脸已经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他忽然用力,云檀猝不及防惊叫一声。
她不满于陆妄山使坏,掐他手臂,可肌肉贲张的手臂连掐都困难:“你轻些呀,讨厌死了。”
娇滴滴的小猫碰上了此刻最不近人情的主人。
陆妄山恍若未闻般,甚至变本加厉。
他于云檀本就是勉强,他心疼她会疼,平日里都有意收敛,可当陆妄山真的蓄势待发不留余地,云檀哪里能吃得消。
很快就在软趴趴窝在怀里举了白旗。
求饶不管用,扮可怜也不管用。
凌乱的、生气的小猫把始作俑者抓出满背的划痕还不出气,又张牙舞爪的咬人。
一口死死咬住,颇有些要争出个你死我活的架势,结果被一记轻而易举松了口。
“陆妄山,你不要这样。”
她嗓子都哑了,不知道自己突然遭受的是从何而来的无名火,过于澎湃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喘不过气。
她难受得想哭,咬着他肩头呜咽:“为什么你也不对我好?”
陆妄山两指钳住她脸颊,明明始作俑者是他,他眼眶却又红得像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他低声质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云檀。”
云檀听不懂他话中的双关,只是混乱地摇头,她哭得顾不得形象:“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呜呜,你别这样。”
“你不是很能吃苦吗?你宁愿在国外过那样的日子,也从来没想过要回到我身边。
既然如此——”
陆妄山是心疼的。
他不敢想,云檀在异国他乡碰到酒醉的流浪汉追赶,如果没中途遇见警察会怎么样?
也不敢想,那年圣诞她发着高烧如果真的一直没有退烧又回怎么样?
可他也是生气的。
气她离开自己过着那么苦的日子,何尝不是践踏他的真心。
他忽地用力,低声:“怎么床上的苦头就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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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檀望着窗帘缝隙洒入的阳光发了很久的呆。
浑身都像被拆散零件又重新组装的机器,腰酸背痛,腿更是像灌了铅,抬都抬不起来。
陆妄山这个畜生。
突然之间发什么疯?
她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过了许久才捞起手机,已经下午两点。
“……”
这也太夸张。
昨天到底胡闹到了什么时候。
云檀慢吞吞坐起来,腿一牵扯就疼,从床上到浴室一截路都走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