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想起五天前的争吵,更加心烦意乱,归心似箭。
陈华看他心神不宁,前后离开打了好几次电话,便对坐在对面的秘书科科长许天富示意了一下。
许天富立刻意会,从包中掏出一个小塑料盒送上前。
陈华接过,递到宋魁跟前,低声关切道:“领导,来一颗?”
此一颗非彼一棵。
宋魁戒烟已经有十几年,但压力大或是情绪差的时候,时不时地还会犯起烟瘾,忍不住想抽上那么一根。
可他知道这个口子是绝不能开的,一旦抽了这一根,这十几年的努力可能就彻底功亏一篑了。
当年戒烟他是靠着薄荷口喷和含片硬熬,所以这些年,他也总是随身备着这么一盒,无论是焦虑、烦躁,还是困倦、疲惫时喷上一下、来上一颗,有奇效。
月初他履新以后,陈华是第一个向他靠拢的。
这老小子对待领导很有一套,说话做事的分寸总是拿捏得精准恰当,跟他肚里的蛔虫似的。
他这个喷薄荷喷剂和含薄荷糖的习惯,很快也被陈华摸清了,甚至连江鹭总给他买的那几个牌子他都记了下来。
以至连他自己都还没想到这办法的时候,陈华的薄荷含片就递到眼前了。
但今天宋魁却没接,而是低沉着说了声不用,将陈华的手推开了。
他眼下正为与江鹭吵架的事情烦着,而他们吵架的一部分原因,实际也与陈华的人事安排脱不开干系。
第19章、 陈华安排过来的那个秘书,是怎么能让江鹭知道、对他产生不信任,又……
陈华安排过来的那个秘书,是怎么能让江鹭知道、对他产生不信任,又最终成为他们吵架的导火索的?
即便他和江鹭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将这事的过错算在陈华头上似乎有些不公平,但他也的确从一开始就提出过这个人事安排不合理。
如果他早些解决,又怎么会闹大、闹成这样?
回想那天晚上的争执,尽管言辞的细节早已有些模糊,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借着酒劲说了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话。
那番言论不尽然都是出自真心,但确实代表了他的一部分怨言和不满。
尤其是她在男女关系上对他的不信任,这一点最让他无法忍受,或许这也是他爆发的根源。
只是,爆发完了,他痛快了、酣畅了,可快意的感觉也就维持了几秒,接下来他只感到内心被一阵惶恐和无尽的懊悔填满。
因为他看到江鹭眼里闪过他从未见过的失望、伤痛、哀怨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绪。
她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大吵大闹,也没有再与他争辩,这是否说明她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怎么会说出“各过各的”
这四个字?现在想想,真恨不得抽烂自己这张嘴。
这两天发给她的信息没有一百条也有几十条,可没有收到她一个字回复。
打电话也是一样,全都响到忙线,要么就是干脆被她挂断。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说出这么重的话,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宋魁从思索中回神,看到陈华的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只将薄荷含片交回到许天富手中,提醒他:“小许,你要不去替咱们问问,看还要晚点多久。”
陈华这个人,就是这么让人既爱且恨。
别说是拒绝他,恐怕给他脸色,让他难堪,他也能不着痕迹地化解于无形。
遇上这么个滴水不漏的人,宋魁还能说什么?毕竟刚到任,工作开展需要取得底下这些人的拥护和支持,这也是他一直没再为秘书安排这事苛责他的原因。
许天富回来,说工作人员答复今晚应该能飞,肯定不会再滞留了。
但是具体的时间暂时说不上,还在等指令。
不管怎样,听到这个消息,宋魁松了口气。
他又看了看表,马上十一点了,正犹豫要不要再给江鹭去个电话,她的电话恰好回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鹭宝”
,宋魁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边接起电话,边快步走到远处饮水机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