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留着这个疤,永远记住这个教训。他判断失误导致周理涉险,毁了两辆车是小,周理差点儿受伤是大。
房间闷得人喘不过气,严谨打开窗户,冷风携这冰凉的雨滴呼啸着刮进来,严谨自虐似的任由寒冷的风一寸寸地浸透他的骨节。
庭院空旷,除了中央那座雕像喷泉和造型迥异的园艺树木外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些东西,令这座庄园在雷电交加的夜里格外阴森可怖。
严谨听着雨声,想他还要在这古老的庄园里呆多久。
不怪周理不喜欢这儿,整座庄园都没几个人喜欢这儿。老宅在这儿蛰伏了不知多少年,见证了周家崛起的历史,也送走了周家一代又一代人。
周理是周家下代继承人,所以必须在这儿住到他成年,这是周家的规矩。每一代家主都要在这儿长大,在老宅厚重历史的浸润下成长,将家族刻进灵魂。
周理父母常年不在这儿住,就周理生日时回来一趟,另外就是秦叔每季度代表周理父亲回来一趟,以检查周理近况。其他时候周理想见父母,都得坐飞船去别的星球——反正周家不差钱,说去就去了。
这次能在周理过生日之外的时间,在老宅见到周先生和周太太,便是因为周理受伤,临时赶回来的。
休息两天也好,严谨还有点头疼,他怀疑自己有轻微脑震荡,但大夫说他没事,严谨只好当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被禁足的人一般没饭吃,或者一天一顿饭。许是考虑到严谨身上有伤,隔壁又住着谁都惹不起的周理,所以一日三餐与往日并无分别。
有饭吃、不用管周理的日子……说实话,也不赖。然而严谨在周家的生活从来没有顺遂的时候。
才清净两天,周理趁深夜无人穿过衣帽间边的小门来找严谨。
漆黑的夜晚,英俊的Alpha在严谨床边坐下,“严谨,你好一点了吗?”
严谨温和地笑,“好很多了。”
从周理的视角看过去,就觉得严谨这几日清瘦不少,他皱起眉毛,“你有没有按时吃饭?他们说你伤的很重,没法下床。”
严谨避而不答,“太晚了,您该睡觉了。”
周理却问严谨:“后来他们又带你去医院体检,有没有信息素相关检查啊?”
严谨一愣。
屋里唯一的光源是从狭窄窗户中落进来的月光,洒在周理身上,一身清辉如下凡的神明。
神明问他体检时有没有做信息素检查,他还在期待他分化为Omega。
可他根本没去体检啊,他一直安静地呆在房间里。
严谨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周理想摸严谨脑袋,最后迟疑地缩了手,蹙眉问:“没检查信息素吗?去都去了怎么还不检查信息素,这么晚了还不分化。”
“少爷。”严谨稍微坐起来些,“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个Beta。”
周理根本不接受这个答案,“不可能。”
周理借月光打量严谨,五官端正秀气,眼睫长而卷翘,没有一个Beta长得像严谨这样好看;也没有一个Beta能像严谨一样优秀。
严谨怎么可能是Beta?严谨一定是Omega。
严谨无法改变周理的观念,遂放弃,“少爷,您该睡觉了。”
“严谨。”周理不满道,“你能不能不那么乖?”
严谨微微侧头。
“早上催我起床,晚上催我睡觉——我知道是秦叔要求的。”见严谨有反驳的打算,周理不高兴地打断,“别拿秦叔压我,少听他们几句不行吗?”
“呃……”严谨低声说好。
周理无语,定定地看了严谨半天,“每次都答应的可快,你倒是做啊。”
严谨垂眸不语。
“你是我的人。”年少的周理最受不了严谨一声不吭,但严谨因为他受伤,所以没说什么,“听我的话就行,别管他们说什么,你是我的人。”
“呃……”这次严谨沉默了好几秒,才低低回了一声好。
如果说周家刻意在严谨额头上留下了那道疤算第一件事,那么两个星期之后,秦叔又单独找严谨谈话便是第二件事。
秦叔让严谨或跳级、或降级,总之别再跟周理一个班。
全校都知道他是周理的人,降级之后他会面对全校何等异样目光?
周家的意思严谨很清楚,没怎么思考就狼狈地选了跳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