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语听到程英的质问,肩膀下意识地缩了缩。
他不再抗议,也顾不上计较这到底是不是等价交换,立刻紧闭上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用两只手死死捂住嘴巴。
他拼命摇头,从指缝间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嗯嗯嗯嗯”。
程英挑了挑眉,竟从那团模糊不清的鼻音里辨出了“我不能说”四个字。
他突然抬起手。
程语顿时反应夸张地闭上眼睛,甚至主动伸长脖子,摆出一副打死也不说的忠义模样。
程英有些好笑,转而一把抓过鞋柜上的儿童毛线帽直接扣在程语头上,宽大的帽檐立刻遮住了小男孩大半张脸。
“不说算了。”程英帮程语理了一下帽檐。
先不论程语的话是真是假,能让他知道的秘密,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四十分,脆当家的打烊时间是十点半。程英估摸着时间还够,拎着程语拦了辆出租车。
到达目的地时,脆当家灯火通明,店里已经没有客人。
康佳星正在收银台前数零钱,姐夫拿着拖把在桌椅间来回走动。
听完程英的解释,康佳星从账本上抬起头,眼角弯出弧度:“哎呀,这种小事还专门跑一趟?就一孩子能吃多少?”她伸手轻轻挠了挠程语的下巴,“而且弟弟平时可懂事了,是不是呀?”
程语立刻用力点头,帽子上的毛线球跟着晃了晃。
程英摇摇头,掏出手机:“姐,麻烦你给算算我弟吃了多少钱。”
“不、用给。”一个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程英转头,看见康喜月正站在楼梯扶手边。他穿着宽松的居家T恤,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
“真不用给。”一旁的姐夫也插嘴,“他平时也经常给我们带吃的。”
程语在旁边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对呀对呀!前天我还特意给大家带了学校前门的包子呢!”
程英握着手机,态度坚决:“包子才几个钱,他吃了这么多天,哪能白吃白喝。”他转向收银台,“姐,你算下钱,我一起付了。”
康喜月走过来,一把按住程英的手腕。
“真、的不用。”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程语、帮了、很多忙。”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一股沐浴露的香气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程英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掌心的热度穿透衣服面料,像块烙铁般贴在自己的皮肤上。他稍稍用力想抽出手,却发现康喜月握得出奇的紧。
“帮忙是一回事,吃饭付钱是另一回事。”他坚持道,“再说我弟能吃得很,你们开店也不容易。”
“他有、做事。”康喜月另一只手从柜台上拿起一个素描本。
程英接过本子,翻开的内页上,有一个细致的表格,每一栏都清清楚楚地标注着日期和事项。
“2月8日,程语帮忙擦桌子1次(很认真)。”
“2月9日,程语帮忙整理餐具1次(摆放很整齐)。”
每一条记录旁边还配着Q版的小插画,擦桌子的小人儿额头挂着汗珠,整理餐具的小人儿头顶飘着表示开心的音符。
“这……”程英一时语塞。
康佳星笑着插话:“弟弟干的活早就抵过饭钱啦。你俩别争了,小程啊,你就听我们的吧。”
程英叹了口气,终于让步:“那……我就替他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的不用谢的。”康佳星笑着摆手,“我还巴不得他多来呢,小嘴可甜了,上次还夸我做的蛋挞比肯德基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