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英子。”陈家宝凑过来看得真切,立刻怪叫起来,“我就说你怎么分手了还这么平静呢,闹了半天是偷偷有情况啊!这才分手多久,你可以啊。”
程英手忙脚乱地把衣领往上扯,试图盖住那处红痕,脸涨得通红:“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
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总不能说这是康喜月吧?更不可能提肖黎。
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回去,任由陈家宝和旁边的柯普交换着了然的眼神,默认了自己是个刚分手就急着找下家的渣男。
还好程语这时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小跑到陈家宝跟前要他给自己变魔术。
陈家宝本就爱逗小孩,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拍着胸脯应下来:“等着,看哥哥给你露一手!”说着就拉着程语往沙发那边走,总算放过了窘迫的程英。
当晚程英回到家,洗澡时特意把浴室镜子上的水汽抹得干干净净。
他背对着镜子,微微侧过脸,勉强能看清后颈,松了口气,还好,只有那一处明显的红痕。
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想来是那晚康喜月被打断时,还没来得及留下更多痕迹。
他把花洒的水流调小,精准地落在那片红痕上。
起初是微凉的触感,没过几秒,酥麻感就顺着皮肤爬上来,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窜,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他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又触电似的缩回来。在一片哗啦啦的水声里,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按照前一天临时制定的游玩计划带着两个室友逛遍了榕城的角角落落。
一直玩到晚上,陈家宝和柯普回酒店,他回家,刚走出地铁站,手机就震了震,是程语发来的消息,说想吃关东煮。
程英抬头四处张望,恰好瞧见街角亮着“24小时营业”的灯牌,正打算拐进去,脚步却在便利店门口顿住了。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台阶边脑袋埋在膝盖里。
程英原本没在意,只当是哪个贪玩晚归的孩子,可走近了些,忽然觉得对方身上的外套和帽子有些眼熟。
他放缓脚步,轻轻“喂”了一声。
那身影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得像核桃的眼。
“何新存?”程英愣了愣。
是程语在绘画班最好的朋友。
何新存眨了眨眼,大概是被风吹久了,脸上冻得泛着青,他哑着嗓子叫了声:“程英哥哥。”
程英这才发现,这小孩哭过,只是眼泪早被风刮干了,只剩眼眶红得吓人。
他蹲下身,借着便利店的灯光看清何新存通红的眼眶,声音放轻了些:“你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蹲在这儿?你爸妈呢?”
何新存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半天没吭声。
“跟家里人闹别扭了?”程英猜着问,见他肩膀僵了一下,便知道猜得八九不离十,“饿不饿?想吃关东煮吗,我请你吃。”
他没等何新存回答,径直走进便利店,挑了鱼丸、萝卜、海带结,又加了份芝士肠,满满当当装了一杯。
出来时见小孩还维持着蹲姿,便把碗递到他面前:“先吃,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冒着白气,萝卜吸足了汤汁,在灯光下透着琥珀色。
何新存犹豫了会儿,终于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手接过,小口小口吃起来,吃到芝士肠时,眼睛里终于有了点活气。
程英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小口吞咽的样子,轻声问:“今晚不想回家的话,去我家住?程语肯定高兴你去。”
何新存咬着竹签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泪痕:“可以吗?”
“当然。”程英揉了揉他的头发,拿出手机让何新存在手机上输入了他妈妈的号码,给何新存妈妈打了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音,隐约能听见键盘敲击声,程英说明情况后,那边只匆匆应了句“麻烦你了,让他住一晚吧”,便挂了电话。
“走吧。”程英站起身,朝何新存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