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青收店前的最后一波顾客是对小年轻情侣,两人凑在柜台前问他:“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便宜又靠谱的租房呀?我们刚毕业,预算不多。”
冯文青随口附近报了几个性价比高的老小区,小情侣听得认真,临走时还说了句谢谢老板。
看着两人依偎的背影,冯文青擦案板的动作突然停住,他猛地想起件事,掏出手机。
“姐,我是小冯,你还记得我吗?”
“哦,小冯啊!”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房东老太太洪亮的声音,“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开肉夹馍店的小伙子,生意一直挺好吧?”
“还行,姐。
之前我带了个朋友在你那儿租过一个单间,顶楼的,你还有印象吗?”
“咋能不记得!
那房子不是不争气嘛,漏水给泡坏了。”
“对,我就是想问,那房子现在……”
“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冯,”
房东抢先打断他的话,语气无奈,“那房子还没修好呢!
屋顶的防水层得全部重新铺,工人排期排到下个月了,暂时是真没法住人哈。”
“还没修好?”
“可不是嘛!
我也着急啊。
只能让你那个朋友在你那儿再多住一阵了,等修好了我第一时间跟你说。”
冯文青握着手机,站在空落落的店里,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突然明白了什么。
“姐,那房子我们不打算租了。”
“啊?不租了?”
“嗯,你要是有合适的租客,就租给别人吧,不用留了。”
他转身拉开柜台的抽屉在一堆零钱和单据里摸索,很快摸到一枚冰凉的金属钥匙。
“钥匙在我这儿,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哦……哦……好。”
挂了电话,冯文青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关灯锁门。
到了家门前,推开门的瞬间,又在玄关发了个呆。
梁秋竹住进这里不过一个多月,可那些细碎的痕迹,早已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渗进了屋子的每个角落,创造出的琐碎竟比和沈嘉明相处四年留下的还要多。
如今他一走,这屋子感觉面积都仿佛大了一倍不止。
冯文青踢掉鞋子,没开灯,就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踉跄着倒在沙发上,浑身的疲惫感瞬间翻涌上来,只想沉沉睡去。
手边突然摸到个柔软的东西,他下意识抓起来,在黑暗中眯着眼辨认了一会儿,是梁秋竹的一件薄外套,浅灰色的,面料柔软,还带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沙发缝里,昨晚他收拾时竟没发现。
他抬手就想往旁边丢开,可动作顿在半空,过了几秒,他又缓缓把外套拉了回来,轻轻盖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冻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身上盖着的梁秋竹的薄外套滑落在地,布料还带着点残留的温度,他捡起来抖了抖才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