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大约五六分钟,后面的人开始不耐烦地咒骂起来:“前面的都在干嘛?腿断了吗?能不能走啊?真是热死了!”
前面的人听到这话,不满地回应道:“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吗?前面有辆面包车挡住了路,我们走得慢也是没办法的事。”
“艹!”后面的男生更加愤怒,“有车挡着怎么了?至于这么久一步也不动吗?”他边说边开始推搡前面的人。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方嘉容也被波及,脚下不稳,差点摔倒。他正想寻找支撑点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那双手传来的滚烫触感,从手心一直延伸到他的皮肤上。
然后,他耳畔响起了秦胜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前面确实有车挡着,而且一次只能容两三个人通过,所以会慢点,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前面看。”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觉得热吗?我们都想快点回寝室,大家都着急。你推来推去的,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众人的指责如同针芒般刺向那个男生,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忍气吞声地闭上嘴巴。
小插曲过后,人群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没有人再推搡。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方嘉容胳膊上那只手依然紧握着,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周围人头攒动,却无人注意到他们这微妙的动作。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男生手拉手的情景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
方嘉容微微侧目,瞥了一眼那只紧握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他的目光在那手上短暂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想自己应该是全场唯一一个不着急回寝室,甚至希望能再堵得久一点的人。
不过是他的错觉吗?秦胜的手心的温度好像有点过高了。
天果然很热。
当天晚上,秦胜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在坐过山车,自他小学二年级之后便再也没有胆子乘坐的过山车,如今却在时隔多年后重新出现在他的梦里。
在梦中,他紧握着扶手,风呼啸而过,俯冲时的刺激感让他心跳加速,但他却没有半点心悸眩晕,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
过山车飞驰了一圈,终于缓缓停下。这时,一个声音在秦胜耳畔响起:“好玩吗?”
他侧过头去,发现自己紧握的并不是扶手,而是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坐在他的身旁,脸上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让人无法看清其面容。
“你是谁?”秦胜问道,但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靠近他。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张脸上的雾气似乎也在逐渐消散,秦胜努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始终无法窥见全貌。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轻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不禁瞳孔骤缩。他与那个人紧紧相贴,虽然仍然无法看清对方的五官,但是,却看清了对方的左眼下方,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四点半,游泳队结束了今日份的训练,秦胜照例留在最后,等其他人洗得差不多了再去洗。
他在泳池里又游了一个来回,浮上水面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之后,他游到岸边,用背抵住池壁,双手手肘撑在池岸上。
没一会儿,感觉头上射下来一片阴影,他回过头,发现方嘉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蹲在他后前,手里还拿着一杯果茶。
见秦胜转了过来,方嘉容便把吸管插进杯子,并递到他面前,“喝吗?”
秦胜没伸手,就着方嘉容的手吸了一口,冰凉的饮品带着柠檬的清新香气,瞬间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带来了一丝清凉舒爽。
“你从图书馆过来的?”他问。
“嗯。顺路,就先过来找你,你们训练结束了?”
“嗯,我在等他们洗完。”方嘉容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秦胜一瞥眼,注意到了包上的小狗挂件,“你怎么还把这个挂在书包上?”
方嘉容回答:“可爱。”
秦胜不懂,一只看着凶巴巴的狗,可爱在哪里?
听到浴室方向谈话声突然加大,他意识到有人洗完了,于是便上岸了。
“我去洗澡,你找个地方等我。”说着,他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朝更衣室里走。
浴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洗完了,秦胜进了其中一个隔间,等他洗完了出来,方嘉容正站在浴室外面等着他。
“等我收拾一下。”他扔下一句话,然后往更衣室里走。
秦胜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了自己的运动鞋。但当他准备穿上时,却突然皱了皱眉。
鞋带上沾了一些褐色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