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涨得通红,手脚并用爬起来时还差点带翻轮椅,站稳后一个劲搓着手,懊悔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怪俺毛手毛脚的,你没被压疼吧?”
商潜缓了缓,正要开口说句“没事”,就见陈卓川慌里慌张地想弯腰捡地上的木板,脚下不知怎么就踩到了那只记号笔。
陈卓川脚下一滑,竟又以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往下倒。好在这次他反应快,眼看身体又要往下跌,下意识两手一伸,稳稳抓住了轮椅两侧的扶手。
虽然还是贴着坐了下去,却没像刚才那样重重砸下去,力道轻了不少。
“呼……”陈卓川长舒一口气,手死死攥着扶手,额角沁出点薄汗,脸上又是窘迫又是庆幸,“可算没再摔实诚了,商老师,对不住啊,俺真是笨手笨脚的。”
商潜没想到会再来这么一出,眉头再次紧蹙,而且比刚才皱得更紧了些,却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次的姿势太怪异了。
陈卓川的后背几乎完全贴在他的胸口,隔着两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陈卓川下意识想撑着扶手起身,后腰一挺,反而贴得更紧。
“……起来。”商潜的声音有点沉。
陈卓川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下有多离谱,只慌忙撑着扶手站起来,一个劲地道歉:“商老师对不住啊,俺真不是故意的,给你添乱了。”
商潜没说话,只垂着眼,脸色看起来有些怪异。
陈卓川看他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自己刚才坐得太猛,把他弄痛了,急得要死,“是不是压着你哪儿了?俺看看。”
他说着就要弯腰去检查商潜的腿,商潜立刻道:“不……”
后面的“用”字还没说出来,就感觉陈卓川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腿上,偏偏搭的是那条尚有知觉的左腿。
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裤子渗进来,像团火似的烫在皮肤上。
商潜的身体瞬间一僵,喉结滚了滚,猛地抬手按住陈卓川的手腕,“说了不用。”
陈卓川却愣在了原地,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某处。
空气像是凝固了,连窗外的风声都静了。
商潜显然也意识到他看见了什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闭了闭眼,偏过头避开陈卓川的目光,声音低哑:“抱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先前明明无论怎么触碰都毫无波澜,偏偏今天竟会有这样失控的反应。
陈卓川好半天都没说话,商潜想,他一定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也是,换作是谁,发现一个同性因为这点触碰就起反应,都会觉得荒唐又反胃吧。
他的手不自觉抓紧了扶手,“对不……”
话还没说完却见陈卓川突然抬头,神情带着点憨直的认真,脱口而出:“商老师,你鸟咋楞大?”
他是真的在认真困惑,在他眼里,商老师是斯斯文文的,他下意识觉得,这样的人连隐秘处也该是秀气小巧的。可是对方那轮廓竟比自己的还要显眼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商潜整个人都僵在轮椅上。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被人这样直白又荒唐地问过这种话。
陈卓川那双眼眸里干干净净的,全是纯粹的疑惑,没有半分亵渎。
商潜看着对方那张写满“想不通”的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卓川见商潜半天答不上来,自己也反应过来这话问得太愣了,天生的东西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连忙直起身,手在头顶乱挠了两把,“商老师,你解决一下吧,憋着不好。”说完这句,他自己后知后觉地臊了起来,“俺、俺去外面等你,你慢慢来。”
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书房,带上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