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愿长跪风雷路,他自然也可受这风雷刑。
他这身体,原本就病恹恹的,没有几分好活,倒不如替了卫枯雪、教那少年好好的活下来。
如此,楚星河心愿得偿,他也可以了了此间事务,回他的斜月城去。
以此身做解,想必可消卫枯雪心结。
他不知晓两人间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又有什么误会。
但。。。。。。
人死如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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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宴星站在燃犀台下,他分明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间。
自他反问后,那白发老者毫不客气的道:“他一介妖族,要有什么可担待的,便是万死也不足惜。如今死在燃犀台上,正是他的造化。”
一言既出,当有附和者。
从后越出一青冥宗弟子,神情愤愤:“您今日愿意替他受着,当日凶兽袭击,为什么不替我小师弟受着、不替大伙儿受着!以仙君您的修为,区区一头凶兽,想必拦下应当是易如反掌,怎么就任由它打伤了那么多人?!”
这话说得很是有一些无礼了,那日擂台旁,坐着的长老大能不知凡几,为什么偏要楼宴星拦下?为什么又要将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可周围的弟子神色愤愤,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之处。便这样光明正大的指责,好似理所应当。
说至末处,更予以一声讥嘲。
“倒是忘了。”那弟子冷冷道,“。。。。。。仙君如今,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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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语加身,并不能够使楼宴星退缩。
更不要说,这相同的讥讽他已是听过了百十千遍,早没了什么感觉。
就如虫鸣聒噪一样,根本无需在意,他所要关注的,是真正的主导者:袭青煴。
这样想着,楼宴星看向高处。
却不妨燃犀台上的冷风如刀剐下,拂过面庞。
楼宴星一时教寒风所激,低低地咳了一声。
那一声刚刚出口的时候他就觉得要糟糕,因为喉咙里又泛起了铁锈般的腥甜气。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便死死地咬住牙关,想要将那一股恼人的咳意给压回去,可没起到半分用处。
胸腹之中,剧痛侵袭,扰动了躯体中那千万道无形劲气。更有适才戒律长老法器一击所余下的暗伤,也在此时作怪起来。
楼宴星从前何曾吃过这等苦头,难以忍住,剧烈的呛咳起来。
他只来得及用衣袖擦掩过唇边的血迹。再抬头时,分明从戒律长老的眼中读出了一丝怜悯。
——螳臂当车,如何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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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长老平静地看着他,说:“楚仙君,你不若坐到一旁去罢。这原本便只是一件小事,只要稍稍等候一会儿就好,并不需要你如此激动。”
楼宴星缓缓道:“若有朝一日长老弟子受刑,难道长老也作壁上观?”
戒律长老枯瘦的面庞上牵出几分弧度,却显得分外冷刻无情:“仙君说笑,我不会有这般对同袍兵戈相向、且事后抵死不认的弟子。”
他说的很是平静,而且这正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若有一日他的弟子胆敢犯下这般大逆不道的罪行,且还巧言狡辩,不消别人动手,他自己便会清理门户。
楼宴星亦是声音平静:“他本无过,过错皆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