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述把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有品味。”
老挝的大红酸枝制成的实木盒,盒面光滑如釉,上面镶嵌了繁复的藤蔓雕花。
“可以打开看看吗?”
蒋述问。
“看吧。”
陈烬把灰色家居服拿出来叠放在床上。
是一串沉香佛珠,盒子一打开就有股沉稳的木质味混合淡淡的泥土气息。
蒋述把佛珠举过头顶,对着灯光研究:“上面还刻了小字,刻的是什么?”
闻言陈烬也凑到那串佛珠旁,他闻到佛珠上隐约带着一股温和的中药香,那不是佛珠自身的味道。
“地藏经。”
“这你都知道?”
蒋述诧异。
“之前演过诵经的和尚。”
“诶?真的啊,那你真剃光头了吗?”
蒋述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把佛珠重新又放回盒子里,盯着陈烬的寸头,“你光头什么样子?那剧叫什么,我一会儿看看。”
等终于把蒋述打发进了浴室以后,陈烬又在行李箱旁蹲下,把那木质盒子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不太像是赵卿山的东西,他一般小毛小病都找家庭医生,坚信西医见效快,对于中医调理身体那套更是嗤之以鼻,这几次见面也从没闻到过他身上有类似的中药味。
所以为什么要送自己这样一个礼物?
陈烬想了想,把盒子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明天一早还要去片场拍戏,蒋述洗好澡出来念叨要看他演的和尚,陈烬帮他调好投屏后就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蒋述已经占着半张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赵卿山那一巴掌几乎没怎么克制力道,蒋述脸上的红痕愈发清晰。
那人还是这样,看起来宽容大度有涵养,不熟悉的人误以为他面冷心热没什么架子。
实际上狠起心来又比谁都残忍。
陈烬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重,梦里他去了一座四下无人的寺庙。
有人唤他名字,他走出去,外头是云雾缭绕的森林,有婴儿的啼哭和女人的眼泪,那眼泪哭湿了整片森林,化成蒙蒙细雨,一滴滴飘在陈烬的脸上和眼睛里。
他听到有人在诵地藏经,声音从头顶发出,他抬头天上是空的,低头地上也是空的,四下皆空,后来发现这声音出自空气中的每一滴雨里。
他想继续往前走,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抓住,不断下坠……
半梦半醒间,他再一次想到了锁链女人。
多年不见,那张或漂亮或憔悴的脸已被他遗忘。
他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也不记得她的名字。
睁开眼就发现了罪魁祸首,是床头那个散发着沉香的木匣子,以及……蒋述压在他腹部的那只沉甸甸的大腿。
上一次和人同床共枕还是跟赵卿山,只是那阵仗惊天泣地地动山摇,和现下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他把蒋述的腿从自己腹部掀下去,那人又不老实地抬上来,往复几次后,终于不下心碰到了他的……
“蒋述。”
陈烬咬着牙。
“怎么了?”
蒋述揉了揉眼睛,“烬哥,一大早的你好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