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又在上面摸了摸,又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不但软,还湿乎乎的一片。
他嫌恶的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去碰里面的东西。
只是他退的这一步有些大,撞翻了一个高大的案台,案台倾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的突兀,江倾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溅了他一身。
灯开了。
液体猩红,像是血。
江倾没有说话,扫视了整个房间,或者说这儿是个试验室。
试验室的墙都是由铁皮构成,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丝缝隙,房间很方正,像是一个铁盒子,江倾原本站的地方还有一个案台,上面堆满了形状奇怪的瓶罐,瓶罐里放着的东西他看不清,但他刚刚摸到的是一只猫的尸体。
这儿绝对是一处最合适杀人抛尸的场所。
极其阴冷,不易腐烂,腐烂之后,有福尔马林隔绝,严丝合缝,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江倾看了眼自己的手,液体猩红,在这冷光之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他问。
贺知渡从他身后走过来,他又穿上了白大褂,只是那液体也溅满了他全身,身上,脸上,无一幸免,看着像是小说里描绘的那些冰冷的杀人魔。
他嘴角是含着笑的,说:“惊喜吗?”
江倾没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那个故事错漏百出,没有小动物会因为受伤而变成小怪物,除非他原本就是怪物。”贺知渡说,“你真的了解我吗?真的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吗?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向只相信自己,无论外人怎样说,你都不信。”贺知渡语气中充满恶意,“我早就想带你来看这些,让你知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亲眼所见你信吗?还是说要找别的理由,自剜双目继续喜欢我?”
江倾看着他,眼底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我说过了,我会给你机会,在我还没有做下一步之前,请你,乖乖的。”贺知渡压了压声音,声线低沉,充满了诱导的味道,“逃。”
“如果我不逃呢?”江倾朝对方走近,停在了他面前,近乎咫尺之间,“你想怎样?”
江倾抬手放在了贺知渡的脸边,轻轻的把一丝红痕抹得很开,又低声说:“我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吗?”
贺知渡说的第一句话是:惊喜吗?
江倾的答案是肯定的,他说:“我很惊喜。”
从来没有人让他产生过现在这种情绪,无法捕捉,捉摸不透。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
“真的。”
“很惊喜。”
他又低声重复一声说。
贺知渡也越来越看不清江倾了。
他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丝毫没有慌?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说这种话?
这些都不对。
太不对了。
不应该是这样。
不应该的。
“江倾,你不懂吗?”贺知渡说,“你编的那个故事有多荒谬,你不会是那只小动物,我也不会是那个小怪物,就算是,怪物也不会轻易和人同伙。”
“那又怎么样?”江倾说,“那我也变成怪物好了。”
江倾看着贺知渡,他肤色冷白,猩红的液体在他的脸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曼陀罗,危险,锋利,又迷人。
江倾看到有些着迷。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着迷。
“贺知渡,你现在真的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