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嵩看着林与闻写信,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林与闻转过头看他。
陈嵩低头,“我娘说,那些倭寇打起仗来没有章法,就是一个不要命。”
“如果我们没有拼死的意志的话,恐怕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林与闻蔫下来,但是手下没停,“没关系,没关系的,白虎营以一当五,各个精锐,而且沈宏博那边的高邮卫也很厉害,他那边也能顶一阵,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大人。”
“你到时候也把母亲接到县衙来,我跟县主说过,到时候这里由她的府兵把守,她来坐镇,妇孺肯定是能保护住的。”
陈嵩感激地看着林与闻,“多谢大人。”
“衙役们的眷属如果有这种需求的也都让他们把妻儿老母送过来,”
林与闻手指轻轻摩挲,“到时候都靠我们了。”
陈嵩嗯了一声。
林与闻把信叠好放进信封里,递给黑子。
“黑子。”
林与闻摁住黑子的手,“你知道这封信意味着什么吧?”
黑子的瞳仁漆黑,他真的是很难让人看出情绪。
“我知道的大人。”
他的面具下有官府下令刺的盗字,不论是谁见到他脸上的那个字都会吓得退避,但林与闻不会,林与闻会从微薄的俸禄中分出一点作为他的工钱,给他活下来一个奔头。
衙门里的人不会,他们拿他当兄弟,会分给他嫂子们做的糕点,也会因为他犯错直接揪他的衣领子。
门外面馆的老板也不会,他总会给自己的面里加一个鸡蛋,还会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大人。
这封信是能救这些人的命。
黑子郑重地双膝下跪,向林与闻行了个大礼,才站起来,又与陈嵩对了个眼神,消失在了夜色里。
“大人,”
陈嵩问,“我们是不是还要重新安排一下城里的布防,我们就这些民兵,得把几个最重要的位置守住。”
“没错,粮仓金库什么的少派点人。”
林与闻看到陈嵩错愕的眼神,“最重要的是百姓的安全,钱财什么都可以放到一边。”
“好,大人。”
陈嵩把搁在林与闻桌上的地图展开,“袁千户说他们白虎营负责守着城门,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得派人接应?”
“嗯,而且不止这个门,”
林与闻应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