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把云辰甲训得彻底蔫了,“大人,我知错了。”
“知错,要让本官看出你的态度来,”
林与闻眉毛微微抬起,“本官接下来的问话,你要好好回答。”
“是,大人。”
“你从哪知道凤弘文养了个戏子的?”
“嗯,”
云辰甲仰着头想了想,“是去年十月的文会上。”
“接着说。”
“我是跟着我们学院的先生们一起去的,他们说要我们多见见世面,我们不能说话,就在一旁吃喝。”
“那个时候,我就听见有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学生在和凤先生吵架。”
“那意思就是凤先生包养戏子,玩物丧志,不是正经文人所为。”
林与闻手指间轻轻摩挲,“你就从人家吵那几句就知道凤弘文养的是哪个戏子?”
“那怎么可能,那我就别当学生当神棍好了。”
林与闻嘶了一口气,云辰甲赶紧说,“我后来看那个学生定是和凤先生有交情,我就请他吃饭来着。”
“大人您也知道,这其实咱们文坛上,除了比这实力,就是比这才名了,谁不想和凤先生多沾些光呢。”
“蝇营狗苟。”
林与闻是把自己巴巴送人扇子的事情全忘到脑后了。
云辰甲垂下脑袋,“是,您说的都对,但那时候猪油蒙了心似的,我就请那人吃饭,那个学生也就十七,他跟我可不一样,他是真心崇敬凤先生啊。”
“凤先生的每首诗,我觉得他倒着背都行。”
林与闻身体向后倚。
“他说他读凤先生的诗文,读出他诗里的苦寂,说凤先生诗中的美人是指凤先生一直没有实现的理想。”
云辰甲努力学着当时那个学生迷茫的神情,“那理想明明触之可及,却只能渐行渐远。”
“他说凤先生就如同他的知己一般,知道追寻远比拥有更加苦痛。”
林与闻心想诗赋这东西真是奇妙,每个人都能在里面读到些不一样的东西,“然后呢?”
“然后他就大批了一通凤先生现在的诗。”
“他说凤先生现在的诗媚俗不堪,市井气十足,再上不了大雅之堂了。”
“这时候我就问了啊,”
云辰甲可能天分都放在了说书上,“我问他凤先生何以风格大变呢?”
“他就说凤先生是因为遇上了个戏子,这戏子靠着美色上了凤先生的枕榻,凤先生沾染了他的俗气,诗文也就这样俗气了。”
“这是戏子还是狐妖啊?”
林与闻都让这话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