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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叫耿岳,二十一岁,他爹开了个铁匠铺子,他在里面帮忙。
他的新妇刘氏,十九岁,是铁匠铺旁边卖糖水的,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了,后来相恋,订婚,一气呵成。
刘氏盘在床上,靠着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伸手在虚空中摸了摸,“是什么人?”
程悦开口,“刘娘子,是我,程悦。”
“程大夫呀,”
刘氏安下心,坐回到床上,她的身子枯瘦,衣服像挂在肩膀上一样,“你不用听我爹娘的,我知道我这眼睛医不好了。
叫他们别再费钱了。”
“我今天不是来给你看眼睛的。”
“嗯?”
“我是,江都县令,林与闻。”
林与闻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我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县令大人?”
“是这样,我觉得你丈夫的死有些疑点,所以还请你能配合。”
“有疑点,”
刘氏眼神虽然空洞,表情却突然像有了灵魂,“什么疑点?”
“就是……”
“耿郎是被人杀死的对吗?”
刘氏的喘息急促起来。
“现在还——”
“他是被人杀死的对不对,”
刘氏摇着头,“没错没错,如果他不是被人杀死的又怎么会在成婚的前一天就抛弃我走了呢。”
程悦看向林与闻,意思是她早就猜到会这样。
绝望已久的人,哪怕只是一根腐败的浮木也会牢牢抓住。
“还不清楚,但是,”
林与闻想了想,还是说,“有很大可能。”
刘氏吸了下鼻子,但是眼框中没有眼泪落下来,“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找到凶手,耿郎他,耿郎他常给我托梦,说他过得很不好,很不好。”
“你先和本官说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好不好?”
“好,好。”
尽管没有眼泪,刘氏还是使劲擦着脸,这对她就好像一个习惯动作。
“该从哪里说,”
刘氏手都发抖,她在半空中抓了下,“程大夫我该从哪里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