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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宏博坐在江都县衙的大堂里,喝了一口陈嵩呈上来的茶。
这一股草渣滓味。
林与闻就不能用点好茶吗,之前那些学生没人给他上点好礼吗?
他刚放下茶杯,就听见后堂走出来人。
“天啊,”
沈宏博的声音分外做作,“这不是我们英勇的林大人吗!”
林与闻瞪他一眼,刚打算要骂他一句,谁知道沈宏博竟然直接把自己抱住了。
沈宏博抓紧了林与闻的后背,声音都哽咽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本官就是死了,也得拉你陪葬。”
林与闻语气狠狠,眼泪却流到人家衣襟上。
这也不知道怎的,经过这一场大战之后,林与闻就爱哭起来。
程悦给他把脉的时候他抓着人家袖子哭,陈嵩喂药的时候他抱着药碗哭,李小姐来探病的时候他更是捂着脸痛哭……
本来哭一两场的,县衙里的人也就陪着了,但是林与闻的眼泪跟哭不完似的,见谁都红眼眶。
最后也就是赵典史,上了年纪爱伤感,俩人就总是凝视着对方,默默地流着眼泪。
“我把高邮那边稍微安顿好了就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
沈宏博撒开林与闻,用袖子给林与闻抹抹脸,“你这次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发现了那两具尸体,倭寇真就要打咱们个措手不及,咱们俩就真的要在下面见面了。”
“嗯。”
林与闻委委屈屈地坐在位置上,“还好这次仗打得漂亮,至少十年,我们不会再遭倭祸了。”
“是啊,这多亏了袁千户死守啊,白虎营听说折了一千多人——啊,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沈宏博赶紧止住话头,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林与闻。
林与闻把他的手帕盖在自己脸上,“季卿他真的……”
沈宏博看见那手帕都哭出印来了,俩眼睛一溜鼻涕,心疼道,“他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
“呜呜。”
林与闻抿着嘴唇,“我实在没想到,这,凭什么是季卿啊。”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袁宇伸手把林与闻那帕子从脸上摘下来,“我就不能当个锦衣卫风光一下了?”
见袁宇走过来,沈宏博抬手跟他打了下招呼。
林与闻咬着嘴唇,更难过了,“你那是当锦衣卫吗,你是当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三品啊三品!”
他大声控诉,“你三品,我七品,中间这差了,差了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