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宗存在了这么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散的,再说了,我没有任何要解散圣宗的理由,可如果师尊你想,你就是圣宗的新宗主。”
“那看来我们没的谈了,你知道我近些年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杀了几个邪修吗?这有什么所谓,我们走的道路,本来就利己就好,师尊若是想的话,我再多抓些邪修过来,你想杀多少就杀多少,尽快恢复到从前的修为,只要你想。”
面前的白衣少年,态度好的让颜倾无言。
“我厌倦以前的生活了,也不想再徒增杀戮,当年我救你,是因为你本性不坏,也还没做什么坏事……可我没想到五百年的时间,你已经成为了圣宗的新宗主。”
“我辜负师尊的期望了吗?”白衣的少年望着颜倾,声音仿佛透着几分委屈。
“我不想你变成这样的。”
“可选择这样的路,就已经没法回头了不是吗?师尊,我不明白你近些日子在做什么,为自己赎罪?还是为了更快的修行?如果是前者,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邪修是杀不完的,只要人心足够贪婪,邪修就会一直存在,你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是吗?”
“太多了。”
“太多了?”白衣的少年有几分迷惘,过了片刻,她明白颜倾的意思了,“那又如何?”
“师尊,你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所以……你不打算跟我走了吗?”
“你想怎么样?”颜倾手中已经有了血气缭绕。
可她的这份血气,在面前的少年面前,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白衣的少年身上都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一双墨色的眼眸仿佛带着几分哀怨般的望着颜倾。
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为什么呢?师尊……现在南域就是我们的天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让谁活就让谁活,谁都没法再阻拦我们了,如果师尊想的话,我可以十年内陪你再攻打剑宗,帮你把剑宗给覆灭了泄愤,可师尊,你好像并不想跟我走。”
“我很难过。”他轻轻的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口气好像有些幼稚,“这里很疼。”
“死的人太多了。”颜倾的声音很坚定。
“死的多了就少杀一些,那些自称正道修士的家伙,又对普通人有多少怜悯呢,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只是害怕我们哪天觉得普通人不够了,对他们打主意,所以他们畏惧我们,仅此而已。”
“世界一直都这样,不是吗?师尊,你比我要明白的多……所以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或许我当年救下你是一个错误。”颜倾的声音很冷淡。
白衣的少年静默的望着她,“即便没有我,也会有人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没有区别的,师尊。”
“那看来我们没的谈了。”颜倾知道,五百年的时间,许多东西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白衣少年望着面前的颜倾,看着她满是警惕,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拔剑的模样,轻叹了一声。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师尊。”
“这一次……你走吧。”白衣少年轻声念着,“下次再见到师尊,我就强行把师尊给带回来了,现在的南域对师尊来说很危险,还是留在我的身边,要更加安全一些。”
“下次再见面,就是我对你挥剑的时候了,你确定你要放我走?”
“师尊还是那么自信。”白衣少年轻声回答,却只是无声的笑,“我期待再见到师尊的那天,希望不会很久。”
颜倾将手中的长剑拿出,斩开了一道空间裂缝,她还是有些不安,“你……不能再听我一次话吗?”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圣宗偌大,原本只是为了复仇而存在,但多年前也就不只是为了复仇了,圣宗必须存在,我不能放开手,可我很希望颜倾你能陪在我身边,如果你陪着我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话说的好听,我要你解散圣宗,你听了吗?”
“师尊,解散了圣宗,还会有下一个圣宗出现的,那些妇人之仁有什么意义呢?总有人要做恶人,为何又不能是我呢?我相信师尊总会想明白的,所以我期待下次再见。”
“不会的。”
颜倾望着面前的空间裂缝,抬起腿,白衣少年轻声问,“我记得上次竹家派了人,伤到师尊了?”
“是。”
“好。”他轻轻点了点头,颜倾半个身子都已经踏进了空间裂缝,在离开的最后一秒钟,她忽然说了一句话。
“不管你做什么,怎么做,你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藏不住,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孩子,现在你对我好……估计也就只是对过去留恋罢了,所以你急着向我证明你自己,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顾无心了,你有了自己的野心,也有了自己的力量和权势,即便你仍旧叫我师尊,可早就物是人非了。”
顾无心看着颜倾消失在面前的空间隧道里,眼睫渐渐的低垂下来,过了几秒,他抬头,唇角又再度挂起了微笑。
他并不着急,颜倾总会明白他的。
总有一天,我顾无心,会把颜倾娶进门。
他抬起手,面前一道漆黑的空间缝隙出现,这是多年前颜倾给他留下的法门,他当然记得,顾无心走进了那道空间缝隙,一阵空间扭曲以后,他出现在了竹家家主的闭关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