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吴军要彻底战胜汉军,难如登天。”
吕壹眉头紧锁,手中茶盏不知不觉已倾斜,茶水溅在袍袖上亦浑然不觉。
蒋干压低声音:
“再者,若吴军真能取胜,陆伯言必以为贵。”
“干闻陆逊对吕公颇有不满,曾多次在吴王面前进言,言吕公专权误国。”
“倘使他得势,试问明公当如何自处?”
此言一出,吕壹如遭雷击,面色霎时惨白。
他与陆逊素有嫌隙,若陆逊因战功而更得孙权信任,自己处境确实危险。
思及此,他额上冷汗涔涔,官袍后背已然湿透。
蒋干察言观色,知已击中要害,便缓声道:
“……吕公勿忧。”
“干此来,正是为解吕公之忧。”
吕壹强自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先生此言何意?”
蒋干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推到吕壹面前:
“陈征南有言,若吕公愿为内应,助汉军破吴。”
“不仅既往不咎,更将封吕公为列侯,食邑千户,保吕公世代富贵。”
吕壹盯着那封密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他深知这是叛国之举,但蒋干所言又句句属实——
吴国难敌汉军,陆逊得势自己必遭殃。
“吕公。”
蒋干声音如蛊,“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吴国气数将尽,吕公何必与之同归于尽?”
窗外,暮色渐沉。
一只乌鸦落在院中老树上,发出刺耳的鸣叫。
吕壹抬头望向窗外,又低头看看那封密函。
终于,缓缓伸出了手。
书房内烛火摇曳。
吕壹命人紧闭门窗,只留下心腹侍从在外把守。
他亲自为蒋干斟上一杯江东春酿,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子翼先生。”
吕壹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既言合作,不知汉军欲使吕某如何配合?”
蒋干举杯轻抿,酒液沾湿唇须却不急着擦拭,只是意味深长地笑道:
“吕公快人快语,干亦不绕弯子。”
“如今陆伯言把持长江沿线防务,深沟高垒,令我征南将军陈元龙寝食难安。”
吕壹眉头微蹙:
“陆逊确为吴国柱石,自吕蒙死后,吴王以托国之重,将全国兵马尽付其手。”
“若要吴王替换掉陆逊……”
“唉,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