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然带去了伦理完全失常的巨大冲击力。
身为从小就被教导正常的伦理纲常的正常人,他的三观遭到了严峻挑战。
加西亚的中文说得不错,只有一点口音。
这人明明生得不胖不瘦,肌肉也没有那么健壮,长相堪称阴柔俊美,是比较无害甚至会令人觉得他没有任何危险的熟男类型。
但朝沈叔一步一步走来时,又莫名让人觉得那是种能索人命的压迫态度。
来到沈叔近前,加西亚用一只手抓住他。
只是轻轻扯了一下胳膊,沈叔就像被折断臂膀的破布洋娃娃,当场就卸力不自觉地往加西亚身旁倾倒,仿佛脚下踩了一团棉花,腿下软绵绵的,单手扒住他胳膊才能稳住自己单薄的身形,嘴唇哆嗦、面如金纸。
经沈叔自己说的,迟蓦手里抓着他的小辫子,想必这个小辫子就是用加西亚威胁他——损友都这样。
沈叔虽然老是气急败坏地Fuck来Fuck去,但从未相信迟蓦真做什么。
沈叔在英国救过他,听着是换命的交情,比金钱交易牢固得多。
如今敌人来到公司门前,迟蓦当然会管。
只是不待他皱眉开口,沈叔便低声说:“迟蓦,你带李然走吧。
这是中国,没事儿的……这一天我早就知道会来,你也说过不是吗?我不可能躲得掉,能解决这件事的只有我。”
说话间他恢复如常,脸上再也没有平日里要么吊儿郎当要么警惕所有人的神色,放松地站直了,甚至笑着对他父亲说:“好久不见啊,Daddy。”
“You
otdeadyet?”
“沈淑,你改了名字——淑质英才,我给你取的名字不够好吗?你们中国人很狡猾,满大街都是叔和姨。
你改名叫沈叔,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名字而不是一个中年人的称谓,”
加西亚没管沈叔——沈淑问他还没死的、非常孝顺的问候,用低沉婉转的英伦腔和他儿子交流,“带我回你的家吧。”
“让我看看你在这里待了四年,生活得怎么样。”
刚刚还在笑的沈淑听罢,脸色又难看了。
变得皮笑肉不笑。
他哪儿有家,一直住酒店。
酒店里……
“怎么,”
加西亚道,“家里有人?小男孩儿?”
沈淑的笑彻底僵在脸上。
这就是李然非常努力地支楞起耳朵能听到的所有八卦了,只恨今天没有八只耳朵,急得他在心里抓耳挠腮。
在他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地随他哥回车上的时候,眼角余光都快和空气变成拜把子兄弟,求求空气能为他开千里眼,让他看得更多点儿。
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靠。”
李然不可思议地说道。
车门紧闭隔绝掉外面大部分的声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淑和加西亚已不见踪影。
李然扒着车窗,明知看不见想看的,依旧像小猫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一样:“哥,那是沈叔的爸爸!
是沈叔的爸爸啊!
哦他是‘沈淑’的爸爸!
!”
鲜少说脏话的小孩儿甩了一句国粹出来,迟蓦一时间以为听错了,竟愣了下,随即莞尔,把他拉过来让他乖乖坐好,系安全带,说道:“养父。”
李然立马松了口气:“哦养父呀……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