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活了快三十年,三十天就没了。”
“我们分手的时候房子给了我,车子给了我,店也给我,他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我还纳闷儿,一个差点让我当同妻、完全没有道德的男人怎么可能不跟我打官司分财产呢,但凡他真的还有半点良心,就不会脚踏两只船伤害我……我以为,这是因为我虽然遇到了一个‘他会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的男人,其实他还有良知,所以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我。”
这些话大概憋在李小姐心里很久了,她行云流水般地低言倾吐,大概已经把李然忘记了,只是想回忆过往,声音也恍惚去向了远方,想在这个人人都急着往前奔走的拥挤世界里,有个可以暂时存放她过去的喘息时刻,说道:“我见了他姐姐,他从小和他姐姐相依为命。
我说……我说他明明知道我脾气炸,一点就着了,怎么能想出这种损招儿逼我分手呢,如果知道不了真相,我会恨他一辈子的……就算知道真相,我特妈也是要恨他的啊。
我都要恨死他了。
真的。”
“人怎么能这样可恶……胰腺癌怎么能这样卑鄙。
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
“我说……我说怎么不告诉我呢,干嘛瞒着我。
姐姐说,医院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他,他情况很不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
他偷偷去化疗过一次……他说太疼了,太贵了,也太丑了……”
“十年啊,我和他一起打拼十年……他说他知道我脾气,我一定会给他看病的,倾家荡产也看。
他不想用我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换他只有几个月的烂命。
我把他扇飞的时候他刚从医院回来不久,正疼着呢,正丑着呢……一巴掌就被我扇飞了,半点儿力气都没有。”
“……”
大概纵有千言万语,也没办法说清那时真实心境的一二吧。
李然捧着一个小蛋糕回到车里的时候,心里淌着苦味儿。
世上街道千千万,每一条都有其相似之处,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李然似乎回到了高二下学期的某天。
他蹬着山地车刚出小区,一个男人便滑稽地转着圈,跌跌撞撞地直冲李然而来。
李然以为他碰瓷儿,吓得刹住车动都不敢动。
一只可笑的拖鞋擦着男人的脸砸到地上,他管也不管,急赤白咧地飞回去大声斥骂李小姐是泼妇,边骂边哭。
然后他又被打了。
等那场闹剧告一段落,李然碎碎念地逃跑,路上越想越不忿地回来,想硬气地骂回去,就见李小姐已不知去向,而男人蹲在路边嚎啕大哭,毫无形象可言。
那时李然在心里吐槽他,出轨的男人还哭这么伤心,真会演戏,坏。
由衷地希望李小姐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他。
时隔两年,已经跟迟蓦回到家里的李然坐在沙发上,食不知味地吃着小蛋糕,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似乎再一次听见了男人心有不甘与悲恸的哭声……
李昂真的出轨了吗?
他为什么不对白清清解释?
白清清刚开始不听,他就不能多解释几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