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对着李然又捏又摸,看他瘦没瘦,叮嘱他现在还长身体呢,要好好吃饭,一边吊起一只眼角睨迟蓦,狐疑地说道:“你就在这儿待一晚上吧?明天就走吧?”
迟蓦懂了,说:“我跟小叔不在这儿,也没见你们成天提着旅游包到处旅行,经常在家。
奶奶,没人管,你和爷爷都快玩儿疯了吧。”
“哪儿有,不可能,根本没有,哈哈,哈哈哈。”
程艾美尴尬一笑,腼腆地一摆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不承认,望天望地。
她这个掌握家里大权——这个家只包括她和叶泽——的女强人都不承认,做了程艾美几十年狗腿子的叶泽更不承认。
他对老伴儿的话连连点头,又对冷脸狗王连连摇头,简直要把他仅有的一颗脑袋给忙坏了。
然后他趁迟蓦不注意,偷偷把藏好的手机平板、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藏。
长不大的老顽童。
李然在一旁看得直乐。
程艾美直摇头,拉人一起下水地说:“你都被他管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还知道笑呢。”
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李然不乐了。
傍晚六点多,李然和他哥到了白清清家。
他们直接去蹭饭。
此时离白清清胃癌手术,已经过去了一年整,离她全部的化疗结束也过去了半年。
这段时间,她锃光瓦亮的光头长出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健康的头发,长度刚过耳。
对白清清来说是丑陋的发型尴尬期,光头时她敢不戴帽子乱跑,装尼姑玩儿嘛,现在不敢丢人现眼了,只要出去就戴鸭舌帽。
“妈……你头发……”
眼前的门一打开,和门里的白清清的对上眼,李然就震惊了。
只见白清清顶着两只不对称的羊角辫——不只是羊角辫,头顶中间还竖着一根辫儿。
三绺头发直冲天际,跟接收信号的天线似的。
小时候看的少儿频道,天线宝宝就是这幅样子。
不知道她是不是外星人派过来的间谍,就用头发天线“BiuBiuBiu”
地发送接收各种消息。
“好看吧哈哈哈……你们俩妹妹闲得没事干,成天折腾我头发,今天绑出了三把挂面,”
白清清揪了揪头发,这个动作堪称童趣,她故意摇了摇头顶上的挂面让开身体,把李然和迟蓦迎进来,说,“我以前头发是海胆刺猬的时候更可笑哈哈哈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之前李然来这儿,白清清在家也不摘帽子,因为头发刚像韭菜一样从头皮里扎出来,每一根都直愣愣地竖着,维持了几个月的茂密海胆,在儿子面前要脸。
她在女儿面前也要脸,做海胆刺猬的时候,只有晚上睡觉才会将帽子放在床头柜,让头皮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奈何两个妹妹不如她的意,去幼儿园上学的时候还好,一不上学,一个家完全是土匪进窝,白清清藏在帽子底下的头发就是那个需要被攻打的山头,那俩熊孩子都想着一举占领做山大王。
此时看哥哥提到了妈妈的头发,赵听雪和赵沐霖倒腾着小碎步噔噔噔地跑过来,几乎把头仰成了九十度,整齐划一地看着对她们来说过于伟岸的哥哥。
只听左边的妹妹说:“哥哥哥哥,妈妈左边的小辫儿是我扎的,比姐姐扎的好看多了吧。”
又听右边的妹妹说:“哥哥哥哥,妈妈右边的、和中间的小辫儿是我扎的,比姐姐扎的好看多了吧。”
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