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表情严肃地看向方慧,“今天晚上谁都不能留下来。”
沈桥的意思很明确,他要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风险。
方慧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微微皱了皱鼻子,下垂的嘴角带着最后一丝倔强。
她说:“那你呢,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还有秦峥,你不是很在意他有没有脱离危险。”
沈桥今天穿了一袭黑衣,腿上依旧盖着那条毛毯,往日苍白的肤色反而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不少,尤其是那双唇。
提及秦峥,沈桥身上的尖刺软了不少,他摸着腿上的毯子,低声说:“秦恒安不会让他没事的。”
话已至此,方慧也不想多说什么,把沈桥推到墓碑面前,说:“好了,我不跟你争。
现在这里没人,你们说说话吧,我在外面守着。”
沈桥弯下腰,把墓碑前的花束和祭品全都扔了,直到碍眼的东西全都消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轻轻擦掉照片上的污渍,看着照片轻声说:“一座假的墓地没什么好说的。”
对外沈家夫妇的墓地就在祥云寺边上的山里,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实夫妻两的骨灰被沈明承藏在了祥云寺。
说起来也是一桩奇事,当年沈家夫妻下葬后,沈明承接连做了一周的噩梦,梦里有人找他索命,后来请大师做法把两人的骨灰取出来供在寺庙里面才消停。
撬死人的坟墓无论什么时代都会被谴责,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哥亲嫂,于是沈明承依旧对外宣称这里还是夫妻两的墓地,往里面随便放了点衣服,骨灰则被换了地方。
这件事是方慧偶然得知告诉了沈桥,自那以后沈桥对着这座假墓地便再也没有表露过任何情绪。
尽管是座假坟,沈桥也难以忍受沈明承的东西出现在跟他父母有关的任何场合,把墓地的东西全都清理掉才返回到祥云寺。
每年祭拜沈明承都会在寺庙住一晚,今年也不例外,沈桥到寺庙的时候其他人都各自回了厢房休息,沈明承也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方慧找了个机会带着女儿走了,剩下沈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前院大殿的香火味都传到后院,闻着这股檀香味沈桥心里一片宁静,连日来的疲倦也此刻都驱散了。
抬头看向头顶,天空被周围的建筑框出一个窄小的正方形,枯枝从屋檐往空中延伸,几只鸟儿立在指头仰着嗓子叫唤,平静的宛如一幅画。
深山的宁静似乎有一种魔力,呆久了心都变得平静,沈桥靠着椅子欣赏着头上的风景,忍不住拿起手机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真好看啊。。。。。。”
祥云寺在半山腰,周围被葱郁的树林环绕,一束阳光从树缝照进院子,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灰尘,沈桥伸手用手指在光束中摆动,想到今晚沈明承会遭受到什么,轻笑着哼着小曲。
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干净,可他的那双眼睛深处却藏匿着无数疯狂。
陈伯在门后看到了这一幕,无奈的摇摇头。
中午吃了斋饭,沈明承就把自己关到房间没有出来,一直到晚上才露面,在走廊遇到沈桥,假模假样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看着沈明承魂不守舍的背影,沈桥知道今晚他这个二叔绝对要找他要钱了,果然,晚上八点,刚洗完澡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打开门,陈伯站在门外,身后还跟了个男人,沈桥见过他,是沈明承的心腹。
陈伯对着沈桥点了点头,说:“先生叫你去趟厢房。”
沈桥说:“嗯,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好。”
交谈结束,陈伯找了个借口把男人支开,给沈桥披上外套,从后腰口袋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
沈桥收好钥匙和打火机,整理好腿上的毯子,轻声说:“走吧。”
陈伯抓着扶手迟迟没有动静,沈桥疑惑地转头,看到老人脸上的犹豫,了然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安抚道:“没事,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