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爹娘又正好不在家,说是回乡祭祖去了,最后明瑾在家里实在被咬得受不了了,半夜眼泪汪汪地翻墙去隔壁找宁先生。
深更半夜的被吵醒,宁先生也没怪他,还耐心拿篦子一点点帮他把头发梳开,又涂上据说是他们家乡自制的一种药膏,叫他泡在浴桶里从头到尾将他洗了个遍,这才把跳蚤都除干净了。
乞儿们不情不愿地退后,在明瑾的指挥下,按照高矮胖瘦站成两排,由他来点兵点将。
“大碗,你最机灵,从明天起,就由你帮我盯着宁先生,看看他什么时候回府,什么时候离开,又去了哪里;”
“油条,你跑得快,以后没事去城南那边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家养什么老虎豹子奇珍异兽的,如果有的话,问问他们都是从哪儿买的;”
“还有烧饼……”
这些乞儿都没有名字,明瑾干脆就按照街边小吃摊上卖的东西,一样给他们取了一个名。
等安排完这些活计后,他又问其中年纪最大的烧饼:“先前我让你们打听的,关于‘醉罗汉’的事情,可还有什么新消息吗?”
烧饼忙道:“有的老大!
那家伙好像最近惹到铁板了,被抓进去蹲了几天大牢,出来的时候腿都还一瘸一拐的呢。”
“惹到铁板了?”
明瑾心道坏了,这家伙该不会被人收拾了一顿成瘸子了吧,但嘴上还是问道:“仔细说说,什么个情况?他惹到谁了?”
在烧饼一通手舞足蹈的讲述下,明瑾终于大致了解了这位“醉罗汉”
蹲大牢的前因后果。
这位惹到的“铁板”
,名叫宋席,还正巧与他这次的目的有关。
这个宋席,原本是京城一位七品官的儿子,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狗屎运,竟然傍上了二皇子这条大船,从此便在京城耀武扬威起来。
这小子性格蔫坏,最爱仗势欺人,表面功夫又做得十足,每次纵马闹事伤了人,不等苦主家人报官,便第一时间派人上门送去大笔钱财,平息祸端,屡试不爽。
但这次他碰上的,是醉罗汉这个不认钱只认死理的家伙。
据烧饼所说,宋席伤的是醉罗汉的过命兄弟,以前帮派混战时,帮醉罗汉挡过一刀,宋席派人送了两回钱还没摆平,礼物还被醉罗汉当场丢到了外面。
回来一听仆人禀报,宋席顿时火冒三丈,借着二皇子的势,加上醉罗汉本身就有前科,直接把人扭送官府丢进了大牢。
听说他从逍遥自在到锒铛入狱也就半天功夫,衙门那边连审都没审,就当庭打了醉罗汉二十大板。
醉罗汉手下的兄弟们为他四处奔走,想要掏钱赎人,但宋席怎么会轻易放人?
最后峰回路转,这事居然被太子那边的人知道了,太子为此狠狠参了二皇子一笔,说他御下不严,欺凌百姓,二皇子还被陛下禁足了半个月。
二皇子压根儿不知道这事,祸从天降,自然要收拾罪魁祸首,宋席险些被他收拾没了半条命,再也嚣张不起来了,醉罗汉也因此被无罪释放。
“乖乖,好一出大戏啊,”
明瑾咋舌,“连陛下和两位皇子都被惊动了,这醉罗汉本事不小啊。”
烧饼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这事儿都在京城传了个遍,人人都说醉罗汉运气好,可是老大,您知道他出来还干了啥事不?”
“啥事?”
“他能出狱,说白了,还是靠太子嘛,”
烧饼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老大你跟魏相家的那个,不是死对头嘛?就昨天,我看到他家的下人去找醉罗汉,结果也被轰出来了!”
明瑾本来听到这番曲折经过,都已经放弃了要从对方下手的想法,他这人一向怕招惹麻烦,尤其是什么太子二皇子的争锋,听起来就是要人命的。
他可是要继承老爹家产混吃等死长命百岁的,才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但一听烧饼这话,他又忍不住八卦起来:“嗯?这醉罗汉到底怎么回事,二皇子的面子不给,太子的面子也不给,他真当自己是皇帝老爷啦?”
“谁知道这人咋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