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和陈叔山坐在他边上,也都裹着毯子在平心静气。
他们实在在水里泡太久了,久到身体都有点儿失温,肌肉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但明瑾还是努力探出头,张望着湖中太子的下落。
都这么久了,人不会还没捞上来吧?
对于这群官兵,明瑾起初还紧张呢,以为这些人是来保护太子的,或许先生动的手脚会被发现,但很快就被荀婴一张毯子兜头罩住,一脸懵逼地裹着塞进了马车里。
再一抬头,李司竟然也在,还已经分别给他、张牧和陈叔山各倒了一杯热乎的蜜水,一看就知道是早有准备。
“那些官兵是怎么回事?”
张牧打了个喷嚏,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含含糊糊道,“有人想要太子的命?”
“不,他们是来救太子的。”
荀婴解释道:“你们走后不久,我就看到宁王和木云匆匆离开府上,觉得不对,就想跟上去,结果发现他们去的方向居然是皇宫。”
禁宫守备森严,他自然没办法跟着进去,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正要返回,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谁?”
明瑾问道。
荀婴:“是魏金宝。”
这段时间魏金宝的日子很不好过,魏相身为太子党羽,二皇子倒台,他本该春风得意,奈何家里出了个公然和他决裂的逆子,他自己的身体又每况愈下,魏金宝过了最初的掌家瘾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各种令他头大如斗的棘手问题。
“听说他这次是进宫面圣的,因为前些天有人参魏家霸占良田,侵吞商铺,”
荀婴露出了一丝解恨的痛快之色,“就是不知道陛下召宁王进宫是为了什么了,或许是让他负责调查此事吧。”
“那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张牧皱眉道。
“别急,”
荀婴摇摇头,“太子这边,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别的我路上慢慢跟你们讲,接下来,得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陈叔山问道。
明瑾和他对视一眼,忽然领悟到了荀婴接下来要说的话。
“刑场。”
*
“我不明白。”
明瑾沉着脸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却转头找你说了这么多?”
荀婴颇有种被夹在当中的为难感,干笑一声道:“这个……或许是因为宁王殿下担忧主公的安危?”
但明瑾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这个借口。
同样的话,他从小到大已经听了无数遍。
他一步步向着晏祁想要自己成为的方向前进,可费劲千辛万苦后,回头才发现,自以为这样就能与他并肩而行,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他远远地看见了被绑缚在法场之中的明敖,刚下马车,就听到宫城之中传来悠远的钟声,声音响彻云霄:
“铛——铛——铛……”
已经做好行刑准备的刽子手停下了。
周遭围观的百姓们在短暂的寂静后,望着远处冒出滚滚浓烟的皇宫,猛烈地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喧哗声。
“走吧,”
隔着人群,明瑾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老爹,扭头对其余几人道,“爹应该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