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箭术厉害的禁军都摇了摇头,对结果不抱希望。
子夕到了池塘边,并不急着射箭,而是沿着池塘缓步行走。他右手拿着弓,手臂用巧劲一转,弓便在小臂上转了个圈。
一圈一圈,转的花式漂亮,却让权默不耐到极点。
“耍什么花招,都没有用,在爷爷面前,你只有输这一条路!阉人,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微风吹动子夕的头发,他出人意料地突然出手,难得一见的狠厉在眼中闪过。
箭入水,水面上漂浮出一片血红。
箭射中鱼后即刻下沉,早有准备的内侍官上前去捞。
如烧烤一般被串在一起的鱼露在众人面前。
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
子夕竟一连射中三条!
权默面无血色,不敢置信地喃喃:“不可能,一个阉人,这不可能!”
不仅使者各个惊异,大臣们也被震惊到失语。
好久,薛忠国苍老的声音才响起,“大内竟有如此出彩之人,深藏不露。”
“是啊,这位子夕,究竟什么来头?”
好评如潮,赞美如云,探究似海。
“不可能,本将军不可能输,是你们在池塘里动了手脚!”
子夕将弓扔到一边,朝吹胡子瞪眼的权默走近一步。
他平静的目光没有任何逼视的成分,权默还是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怎么,权将军,连一个阉人都输不起,这便是胡月国将军的风范吗?”子夕忽然用胡月语说话,还是面带笑容,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
他不是一个太监,而是国之脊梁,民之脸面。
“权氏兄弟在草原上何等盛名,今日果然让我大开眼界,若权将军如此,你哥哥权兴将军的名声——”
子夕将尾音拉的很长,停住了。
权默的脸色变了又变,甚至扬起了拳头,可子夕岿然不动。
高大的猛汉脸上青筋暴起,嘴唇都被自己咬破,忍辱负重地拖着步伐,走到易丛洲面前。
低下了他高高在上的头颅,弯下了他不可一世的膝盖。
“大快人心啊!”
“先前那样狂,太解气了!”
“什么塞北将军,什么权氏兄弟的天下,不过如此!”
“一个阉人都比不过,丢人现眼,跳梁小丑!”
大臣各个扬眉吐气,一改先前的屈辱和不甘。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先前有多么骄傲,现在便有多么难堪。
血迹缓缓从权默的嘴角流下,他咬烂了嘴角而不自知,目眦尽裂,低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咚,咚,咚。
安静的氛围中,他一连磕了十下。
权默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丝毫顾不上额上的伤口。
“怎么了,哑巴了?还有道歉呢?”
“长平将军打退了你们多少次,区区蛮夷,也敢大放厥词,坐井观天!”
权默没擦嘴上的血迹,嘴唇一动不动,好久,低头道:“易……长平将军,刚才我出言不逊,请原谅。”
易丛洲从始至终没正眼看权默,他的眼神没有狂傲,而是彻底的无视,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