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盛年这三个字,林诗音便足够了。
想到这里,小小的少年人转眸一笑。
林仙儿已经被磨得很听话,她聪明、狠戾,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能用了。
把林仙儿和包惜弱混在一起,盛年不认为林仙儿能学到几分包惜弱的善良怜弱,但包惜弱肯定能被林仙儿染上几分自私自利。
这正是盛年想要的。
再者,林仙儿会替他好好盯着包惜弱,让她别漏了马脚;抑或被谁说服,想放下仇恨半途而废。
林仙儿有了事干,也省得再耽误林诗音林大掌柜的时间——盛年和衣公子都很满意。
书案上摊着一张废稿。
少年人的手伸来,一折、两折、三折、四折,折成厚厚的小方块,垫入书案腿子下面。
——所以说,没有用不好的人,只有放错地方的垃圾。
盛年满意地拍了拍:一个平坦、稳当的好书案!
案脚下,纸方块静悄悄躺睡。
周遭渐渐明亮,纸方块展开、展开,藏于腹中的内容无声改换,落进棕色信封,被包惜弱捏在手里,递给完颜洪烈:“这是盛年叫我带给你的信。”
完颜洪烈接过:“他叫你给我带信?”
为什么先前见面时不亲自给我?
莫非此间有隐情,他那义子其实心里还是向着大金,但怕引起铁木真的怀疑,才表面上故意做戏,暗中则辗转托惜弱带信给他,好诉衷情?
完颜洪烈心下暗暗揣测。
他展开了信。
准备好好读一番。
然而,完颜洪烈方一展信,不出十息,便面色骤变!
‘义父敬启:
‘完颜洪烈,你拆信之时,不会在做着我心向你金国的春秋大梦吧?
‘我为你金国领军作帅,你完颜洪烈却丝毫不顾义父子之情、国家臣子之义,将我一国元帅、你的义子作筹码留在蒙古,来换回你的王妃!
‘完颜洪烈,我亲爱的义父,你难道不知蒙古有上万兵卒死于我手?你难道不知蒙古上下恨我入骨,恨不得扒我皮肉吃我骨血?你难道当我不知,从你金国将我弃在蒙古的这一天开始,就必不会允我被蒙古重用,必要不断刺杀我直至我死?!
‘完颜洪烈,你猜怎么着?我于金军中掌帅时,闲极无聊,查出了当年关于义母牛家村的一桩旧案。
‘完颜洪烈,你渴权求势,平生却是个通国皆知的痴情种子。若叫你小心呵护的王妃、我的义母知道,她十年前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那一劫难,竟全是出自你完颜洪烈之手,你猜到那时——她会如何?
‘真是叫我期待。
‘看到这里,完颜洪烈,你想必已战战兢兢。一想到这涉及你此生最大秘密的信件,竟然被义母带在身上一路,而路上,义母有无数次可以事先拆信从而知晓真相的机会!
‘义母义母,你看信了没有?
‘义母义母,你知晓真相了没有!’
“惜弱、惜弱!”完颜洪烈把信掩在怀里,转回身问她:“这信、这信,你中途没私下看过吧?”
包惜弱道:“没看过,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