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诗音已经走出房门,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若非赵旉和宫九都是飞衣商行开罪不起的人,这时候眼不见为净回避的,还能是林大掌柜?’一边的秦叠明心中腹诽道。
秦叠明卷了卷虎口的蓝皮薄簿子,笑道:“四位稍安勿躁,接下来的内容,林大掌柜不愿讲,就由我为诸位服务。半年前,在汴梁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林大掌柜恰巧和衣公子生了矛盾……两人到现在都还没和好哩。”
陆小凤好奇道:“都说飞衣商行的老板衣公子和林大掌柜一路扶持而来,唇齿相依宛若亲人,这样的关系也会有矛盾?”
秦叠明道:“害。这不,牙齿也有咬到唇舌的时候么?”
“唳————!”
就在这时,高天之上忽然传来一道苍茫的雕鸣!
陆小凤将头探出窗外,仰脸望去,只见云天之上、红日颊边,一抹野性而自由的黑影掠过临安城的天穹,向北边而去!
“奇也、奇也!”陆小凤骤然惊叹道!
花满楼道:“什么奇?”
陆小凤道:“是我眼花还是我异想天开?好大一头巨雕!巨雕上立着好潇洒一个人!”
花满楼笑道:“潇洒?陆小凤,你看得清那人的相貌?”
陆小凤也笑道:“看不清,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但乘鸟飞天,这样的行止,我不用看到他的脸,就已经被他的潇洒折服!”
乘着巨雕的潇洒人一路向北。
棕黑若刀的羽翼劈开云气,在蓝天下劈开一道肆意的航线。
盘旋。
又旋身滑翔!
一直翔到大汇的汴梁。
汴梁的皇宫。
“唳————!”
雕鸣轰响,羽翅庞大的阴影掠过小半座皇宫。
低沉的拍翅声起,渐慢渐弱。
巨大的金雕在大庆殿殿顶降落。
一个人影单手背负,从金雕背上轻飘飘点落下来。
一个黑白长发披散满背,赤足灰布衣,看起来三四十许的男人。
沧桑旷达,双目清湛。
携着如虹剑势来。
独步千古的剑!
这男人四下一看,双耳一动,三拐两拐,来到这皇宫的一座殿门前。
他径直推开其中一间传来水声的屋子,抬脚而入。
扑面而来的是蒸腾水汽,他劈脸问道:“听说,你和你的林大掌柜闹了矛盾?”
屏风后,温泉声响,人影绰绰。
屏风后的浴池里,传来一道喑哑的、仿佛被割喉而过才刚愈合的声音。
这声音低低地无奈道:“求大败,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独孤求败当即吃了一惊,不由抬步向前,道:“盛小年,你这声音怎么?”
“顺便帮我把外边的澡豆递一递,”盛年道,“至于声音嘛,我喉咙幼时受的伤,你不是观视过?”
独孤求败拿过角落的那一坛澡豆,转入屏风之后,放在浴池边。
他直起身,低头望向雾气袅袅的温泉浴池中,青年那若隐若现的修韧躯体。
肌肤凝玉,肌肉流畅而优美。腰部以下没在水中,银灰的发黏在他紧实的背部。
青年低头掬水,肩颈和背连成一道饱满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