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又白垂在双侧的手紧紧攥起了拳,他在此刻已经完全打破了之前所有的臆测和幻想,认定千重月对他并无恋慕之心,荒唐的举止也不过是她随性而为罢了。
他本该像是曾经处理犯错的下属一般,优雅地抬起下巴,冷漠地宣判她惨淡的结果。
可这心口的火就是一簇一簇地烧起来,烧得他理智成了无用的摆件,站起来就像是个被负心人舍弃的怨种一般,脸上是冷漠,口中是愤怒,眼底是心伤。
白又白就差拿指尖狠狠地往千重月胸口上戳,纯情处男的底线被一再挑拨,他难听的话卡在喉咙里,后半句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千重月真真正正愣了下,完全没有预料到他对此事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不是,你听我说,你误会了。”
他平日戴着私人订制的昂贵眼镜,掀开平静如水的眼眸,很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
千重月知道这事早晚得被他知道,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被他冷冰冰地开除,要么就是训斥一顿然后离她三米远,最离谱的就是他欣然接受,结局喜大普奔。
哪能像现在这样,一如过去她办完事之后,忘记抱着汗津津的他温存低语一番,他那时的神情跟眼前的白又白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她皆如同看着薄情人一般。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白又白硬生生从一只软毛兔子成了一只炸毛兔子,急眼了怕是还得咬上两口。
千重月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
“不,我不是要狡辩。。。。”
怎料这话还没说完,对方气得更狠了。
“你连狡辩都不狡辩了!?”
当男人无理取闹起来,也是令人极其难以招架。
千重月握着没有被对方愤愤抽走的手,听到这话头一回懵了下,最后实在忍不住感慨,部分人的脾气果然同当下所处的地位息息相关。
当小白的时候任搓圆捏扁毫无怨言,当白总的时候一秒钟都不曾委屈过自己。
“好了可以了你可以闭嘴了听我讲。”
“我没有玩弄你也没有不喜欢你,这句话能听进去吗?”
她将睡醒之后就容易炸毛的头发扎起来,几根散乱的卷曲刘海覆盖在漂亮凤眼前,饶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她将眼中的缱绻之意传达给白又白。
“我听你放——”
“。。。。。。”
“我不听双重否定句,我只听肯定句。”
短短几秒内给嘴巴来了个大拐弯的白又白,肉眼可见那熊熊燃烧的火下去了。
他矜持地顿了一下,由于心里还是很没底,因此拐弯抹角地要千重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心意。
千重月一向也是纵着他,若不然也不会他说什么要什么做什么,她都摆摆手随他开心。
“行,想听肯定句那我就说给你听。”
“你之前猜的没错,我对你的确有不轨之心,且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亲你抱你照顾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这么做而已,与其他一切都无关。”
千重月说话的方式与她的行事风格一向相同,直白且果断,懒得藏着掖着。
白又白嫌她表情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这事儿若是摆到她纵横六界那个时期里去说,白又白铁定会被人斥骂不知好歹。
她那时就像一道永远无法熄灭的火焰,烧得万恶之人两股战战,丝毫不留给对方跳脚辩解的余地,杀伐果决一刀见血。
如今看来他六界的记忆被尘封着,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兴许是件大好事。
而眼下,再露骨放荡的言语白又白也听过,可唯独从千重月口中说出的这三两句话,却叫他心神大为动荡。
在猜来猜去的日日夜夜中,他眼中将她身影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到后来偶然间叫了她的名字无人应答,下意识便是要去寻她在何处。
白又白不会否认自己现在开心得像是能听到烟花炸裂声,上翘的唇角是压到都压不住。
“我就知道。”
刚才还气得恨不得咬人的家伙,现在眼尾眉梢皆是藏不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