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眨眼出现了小品组的人,每个人都套着滑稽的外装。
千重月一如未成年所说的那般,披着一件节目组友情提供的黑色西装,翘着二郎腿坐在盖着白布的木桌旁,神情冷淡地晃动着手中的葡萄汁。
身边的人或在闹或在笑,唯独她坐在充满着欢乐气息的场上,像是个误入画中的顶层精英。
扮演着傻白甜的未成年嘤嘤嘤地结束掉跟别人的对手戏,在一片狂笑声中跌跌撞撞地跑向千重月,嘴里夸张地大喊着欧巴欧巴。
头疼的千重月木着一张脸,看着未成年一边扭扭捏捏地做着日式少女跑,一边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韩剧经典台词,那张稚嫩青涩的脸庞上全是浮夸的伤心,狠狠将几重buff都叠满了。
兴许是这家伙演得太过投入,忘记了收好冲刺的力道,整个人奔过来的时候完全朝着千重月拿高脚杯的手撞去,直接造成了一次重大的表演事故。
慌了神的未成年不知该如此是好,被葡萄汁劈头盖脸淋了个透心凉的千重月闭了闭眼睛,临时就着黏答答的葡萄汁朝后梳了下刘海,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
未成年这下真的是本色出演,带着哭腔颤颤巍巍地控诉着反派是怎么欺负自己的,临了还趴在千重月手边矫揉造作地假哭起来。
千重月磨了磨后槽牙,终于能够说出自己唯一的一句台词来:“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
她嘭一下放下倒得十分干净的高脚杯,拎着未成年的后衣领将人提起来,大步流星地朝着反派走去。
那强大的威压根本不是吊儿郎当的小反派能够顶得住的,他一见千重月带着满身杀气走过来,立刻缩了缩脖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差点就没接住戏。
敷衍地走掉过场后,千重月终于能够远离未成年这个灾星,她跟制片人打了声招呼后,直接掉头离开这里。
紧紧捏住双手的白又白一路看着千重月离开,知道她应该是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场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周围欢声笑语不断,白又白却不断走着神。
一直忍到第四个节目开始,他终于再也没办法坐下去,直接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也离开了晚会现场。
被千重月提前打过招呼的制片人没有阻拦白又白这不合规矩的举动,甚至让其他工作人员都装作没看到。
一路顺顺利利溜出来的白又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也没有闲功夫再想那么多,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毅然决然地跑回了宿舍。
等到真站在门前了,白又白心底骤然浮现出来的感觉有点类似于近乡情怯,开门的手都带着点儿微颤。
他趴在开出来的一小条缝上瞄了好几眼,发现千重月人没在屋子里头,而卫生间的灯正亮着。
白又白猛松了一口气,终于大大方方地踏入屋内,将门轻轻关上反锁好。
里头没有传出来水声,这个时间估摸着她正在抹沐浴露,外头若是有点儿动静,也能够听得见的。
白又白的胆子连日来被一点点腐蚀成米粒大小,现今与千重月相隔着一扇门,心脏还是跳得飞快。
他双手交握在身前,那直挺挺的姿势像极了被罚站的小学生,乖得不得了。
“重,重月,你在里面吗。。。。。”
白又白明知故问,就想要对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回应,这样他才有勇气接着往下说。
里头细微的动静忽然就这样全都消失不见,静得像是根本就没人在里头。
有些心慌的白又白伸手触上冰凉的浴室门,嗓子眼一时间里堵得很厉害,说话的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
“重月,你在里面的对不对?你理我一下好吗?”
“我,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你应我一下就好了。。。。。”
他没忍住扁了扁嘴,鼻子开始泛起酸来。
里头仍旧静悄悄的,千重月似乎是铁了心的不准备搭理白又白。
“。。。。。。”
他没敢再开口,握着拳头将手收回来,眼中细碎的光全都在一瞬间里熄灭。
白又白其实也没想好该和她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不快乐了好多天,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天天都在幻想着千重月能够如往常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他之前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仅狠狠打了千重月一拳,还当面撂狠话伤害了她最真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