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堂院里亮着灯,却静默没有一点儿声音。
因国公爷平素不喜欢人服侍,这院里除了老管家彭六,另有几个做粗活的嬷嬷,这会儿嬷嬷早就去后罩房歇息去了,也只有彭老管家会在院里当差。
姜忆安叩了叩门,却不见有人回应。
香草透过门缝往里看,院子里空无一人,门也紧闭着,便道:“小姐,是不是国公爷已经歇下啦?”
姜忆安想了想,道:“先进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彭老管家来开门,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不过,直到走进正房,也不见有彭老管家与国公爷的身影。
姜忆安在房里转了一圈,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竖起耳朵听了听,隐约听见厢房传来阵阵鼾声。
她重重拍响了厢房的门板。
厢房的门在里头拴着,敲了几下没人应声,她等不及,索性提起裙摆,从窗户里爬了进去。
到了厢房里头,彭老管家睡得正沉,姜忆安在他耳边道,“彭老爷子,祖父呢?”
喊了半天,彭老管家也没醒来。
她一时心急,也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伸手在老管家的人中处用力一掐,喝道:“老头儿,快醒来!”
这人中猛然刺痛,彭老管家也只是半睁开了一条眼缝,迷迷瞪瞪地问:“你来干啥?”
“祖父呢?”姜忆安大声问。
“去看二爷的画去了”嘀咕完这一句,彭老管家便又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种嗜睡的情形与平常不同,像是喝了迷魂药似的,姜忆安直觉不对劲,吩咐完香草去找个大夫来给他看一看,便急忙跑出了松风堂。
匆忙跑出去的时候,顺手从堂内拿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别在了腰间的绦带上。
想到彭老管家说的话,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只一路不停得往锦翠园的漱石斋疾奔过去。
还没到山坡上,晦暗的月色下,已隐约可见斋内的青竹楼冒出了浓烟。
姜忆安暗骂一句,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到了漱石斋外,院门却在里头紧锁着,她用力锤了几下院门,不见有人应声,便提起裙摆退后几步,猛得抬脚踹去。
哐当一声,两扇门板重重砸落在地,震起地上一层尘烟。
她捏紧了手里的果刀,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边走边喊道:“祖父!老头子!”
斋内没有国公爷的声音,院中东边的青竹楼上冒出了滚滚浓烟,来福与几个小厮从院里走了出来。
“大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姜忆安看了几人一眼,冷声道:“祖父呢?”
来福暗暗摸了下衣袋里的遗令,道:“国公爷与二爷在楼上赏画呢!”
姜忆安神色一变,一双杏眸几乎喷出怒火来,抬手指向那阁楼的方向,喝道:“楼里起火了,你们是瞎了没看见,还是故意不救火?”
来福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似是才刚刚发现,装作惊慌的模样道:“大少奶奶,幸亏你提醒,我这就进去救国公爷与二爷!”
人虽是这样说,却没有动一下脚步,还对四个小厮道:“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几个先把大少奶奶送回去,再叫人过来救火。”
四个小厮只听来福的吩咐,闻言便都走了过来,道:“大少奶奶,小的们先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