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会研墨,”含山老实不客气,“我只会扎针。”
&esp;&esp;白璧成这才抬眸看看她。
&esp;&esp;“上哪碰了壁,吃了一肚子的火气?”他问。
&esp;&esp;“碰壁并没有,只是听说了一桩奇事。”含山酸溜溜道,“听说侯爷要卖了府上的花树和影壁,去给郡主办案子?”
&esp;&esp;“呵呵,这又是车轩嘴快!我虽不富裕,筹措一两万银子的事,也不必弄到发卖府冷巷蹄声
&esp;&esp;忙乱了整个下午,再长的天也撑不住,要沉沉地坠入夜色。窗外黑了下来,传来风十里的低喝:“什么人!”
&esp;&esp;“老风,是我!”陆长留呵呵笑道,“车管家都不拦我了,你还要拦着我见侯爷吗?”
&esp;&esp;白璧成在屋里听见,便扬声道:“让长留进来吧。”
&esp;&esp;风十里自然无话,忽地又翻回屋顶去了,伴着一阵脚步声响,陆长留直跨了进来,拱手一礼道:“见过侯爷。”
&esp;&esp;“与你分开并没多久,这怎么又来了?”
&esp;&esp;“您说这五起案子的现场总要去看看。”陆长留热情饱满,“不如我们这时候出去,去兰香阁、王府后巷等处瞧一瞧?”
&esp;&esp;此人虽没有刑狱天赋,却实在有破案痴情,如此不知疲累,简直叫人哭笑不得。含山此时平等地看不上喜欢破案的人,便说:“陆司狱真刻苦到感天动地,但你自己辛苦便罢,侯爷晚饭还没吃,又要被你拉出去!”
&esp;&esp;“侯爷没吃晚饭吗?那么我们第一站便去兰香阁!都说兰香阁小菜精致,因它是间妓馆,是以我从没去过。我今日斗胆做东,请侯爷去坐坐可好?”
&esp;&esp;破案子总要检视发现尸体的地方,白璧成本打算明日约了陆长留同去,既然他今晚赶来相邀,不如顺水推舟去一趟。
&esp;&esp;“既是这样,那么叫车轩套车便是。”
&esp;&esp;白璧成吩咐一声,自顾进内室换了衣裳,出来见含山仍旧气鼓鼓的,不由道:“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esp;&esp;“兰香阁是妓馆,我一个女子如何能去?”含山没好气问。
&esp;&esp;“你可以穿男装啊,”陆长留笑道,“我记得松林坡第一次见你,你就是穿件男子袍衫。”
&esp;&esp;“我做什么换男装去?”含山哼一声,“我就穿这条裙子,给我进便进,不给我进那就算了!”
&esp;&esp;她说罢了,昂首挺胸率先出门,留着两个男人在屋里。陆长留不解:“含山今天怎么了,仿佛吃了火药。”白璧成拿不准她的气恼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只摇头说不知道。
&esp;&esp;三人出了侯府,坐着马车到了兰香阁,这一条街家家户户挂着单盏红灯笼,全都是做生意的,妓馆比不得青楼规模大,一户最多养着个妓人,琴棋书画,插花烹茶,吟诗作赋,各类花样没有不精通的,开价也比青楼更高。
&esp;&esp;这条热闹的街上,唯独兰香阁的灯笼没有点亮,仍旧套着墨蓝色的布罩。
&esp;&esp;“瞧我这心思,就没能转一转!”陆长留自责,“潘妈妈丢了性命,兰香阁如何有闲情做生意?”
&esp;&esp;“也不怪你,我也没想到。”白璧成宽慰道,“这样也好,你去敲门亮明身份,直说是来查案子的。”
&esp;&esp;陆长留依言上去敲门,等了好一会儿,两扇门才吱呀开了,出来一个穿牙白衣裙的清秀女子,她行了一礼,款声道:“这位客官,我家里有白事,这几日不方便待客。”
&esp;&esp;陆长留将府衙的腰牌递与她看:“在下黔州府的司狱,是为了潘妈妈的案子来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esp;&esp;女子微惊:“小女子桔芳,不知是大人前来,恕罪恕罪,大人里面请罢。”
&esp;&esp;陆长留点一点头,跟着她跨进院去,他头回逛妓馆,但见小院收拾得整齐风雅,院中搁着木制的灯架,小路弯曲通向待客的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