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扑了江老太一脸。她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会儿是孙女冷峻的脸,一会儿是林霜那丫头温顺的模样……
她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地往山谷里走去。
想到两个丫头这几日都在忙着开荒,扶着路边的石头,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谁知才走到老槐树后边,就看到地头树荫处两个丫头挨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定睛一看,自家孙女的指节扣着那丫头的后颈,而那丫头竟也乖顺地仰着脸。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将这幅画面衬得旖旎又刺目。
“轰”的一声,江老太耳边仿佛炸开惊雷。膝盖撞在树根上发出闷响,她浑然不觉疼痛,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咔嚓——
枯枝断裂的声响惊醒了沉醉的鸳鸯。林霜慌得踩住裙裾,险些跌倒,被江怀贞一把揽住她的腰。
两人转过头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是不是我听错了?”林霜道。
江怀贞:“我也听见了,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两人又朝周边望了望,没发现什么,林霜才伸手捏了江怀贞一把道:“让你不要在外头胡来,你偏不听,万一让奶知道了怎么办?”
江怀贞道:“总不能一辈子瞒着她……”
林霜摇了摇头:“别,上回光见着金锭子她就背过气去,要是知道咱们的事,我怕会惊吓到她。”
江怀贞抿了抿唇:“再等等,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同她说。”
老槐树后边的江老太确实晕了过去,好一会儿才醒过来,等缓过来后,才偷偷从大树背后偷偷探出头去看,那两人还在弯着腰除草,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撑着树干站起来,转身一步步朝山谷歪走去。
她要去找薛大夫。
这两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来,一定是得病了,得病了就得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也不知道找谁说,心里就抱着治病这个念头,一路扶着路边的石头,朝村口走去,最后上了过路人的牛车,去到永安堂。
好不容易走到了永安堂,看着正在等待的一群病患,又生出怯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薛大夫说两个孩子的事?薛大夫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唾弃她们?她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治那种病的药。
她觉得自己或许来错了地方,她应该去找仙婆。
对,找个仙婆来跳大神,兴许跳一跳就好了。
她刚要走,就被阿来看到了。
阿来认得她,赶忙迎上来问道:“江奶,怎么今天您一个人来的?江姑娘和林姑娘不一起吗?”
江老太看着阿来一脸的关切,不知道为何,眼眶一热,突然就落下泪来。
阿来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道:“您是哪儿不舒服吗?我扶您进去,先坐会儿,待会儿让薛大夫给您看看。”
江老太迟疑摇摇头:“……我没哪儿不舒服……”
阿来见她举止怪异,想到自家少东家和江林两位姑娘交好,又有生意往来,于是便把老太太安顿下来,给她端了水,随后去隔壁的药材坊找薛鸾。
江怀贞和林霜傍晚从地里回来后,一个忙着做晚饭,另外一个则负责料理家里几头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