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好像不太急,对方也不来催,就这么每个月每个月的,一点点还,挤牙膏似的。
八万英镑,三年间,林苟还了三万多,每个月数额不定,打进一个英国账户。
除了银行自动设置的到账成功的邮件,这笔钱活像笔无主的债。
可就在三天前,账户出了问题。
为此林苟特意去了趟银行,银行说钱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的账户出了什么问题,不接收。
搜索几家和那个人有关的大集团,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其中两家的股价甚至年内创下新高。
社交媒体自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林苟只找到一份布雷奇家族的某个赞助亚洲孤儿的基金会公告,熟悉的雄鹰印章。
第二天,他给doris发了一封邮件,对方回复得很快,内容却很生硬:【无可奉告】
昏黄的屏幕光线笼罩住林苟,把他的脊背轮廓拉得很长,边缘模糊在沉寂的空气里。
林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多花费了些时间才在收件人地址里输入一个联络地址。
【尊敬的布雷奇先生,您的银行账户出现故障,可否让秘书告知相关信息。】
署名是林苟的拼音。
按下发送键,他忍不住想brian可能回复的内容。
冷漠的-以后不要再打钱了。
傲慢的-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收件箱里很快+1,【您的邮件已被退回。】
早在被禁止入境时,林苟就已做了各方面的准备。
汇款中断,邮件退回,一件一件昭示着brian想跟林苟彻底斩断的决心。
黑色的英文字母在屏幕上飞舞着,画出两条线,一条五彩斑斓的,往前,一条黑色的,落后。
这笔钱拖了太久,被两个洋流浸泡了咸湿的海水,太重。
要尽快还清。
林苟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拉开拉环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液体顺着嘴角划进锁骨,淌过胸膛。
他反手拽着后颈领口,往前一拽,脱了衣服走进淋浴间。
冰凉的水流顺着头发流向强健的背脊,林苟在淋浴间里待了很久,玻璃上始终没有一丝雾气。
——
11月的新加坡依然炎热潮湿,一场短暂的降雨过后,林苟和同事一起去客户公司。
在被英国殖民的一百多年里,新加坡被烙上很深的英式色彩。经过圣安德烈大教堂以后,道路严重堵塞,两人便下了车。
女同事约了朋友吃饭,两人分道扬镳约定明天机场集合的时间。
林苟不着急回酒店,从教堂出来,远远看到高级酒店前停了好几辆轿车,车辆周围围满了保镖,酒店经理出来迎接。
车里走下一位年轻的男人,在一众黑色西装里穿着一套显眼又华贵的绛红色西装,金色头发耀眼,他迈昂首扩步,径直走入簇拥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