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昊自己没来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那场比赛,即使没有那场比赛,他也来不了。
两人的兄妹关系挺见不得光的,周昊没法光明正大处理这件事。
见不得光。
克死母亲的小扫把星。
似乎是她十九年人生里的两个诅咒,与那道伤疤一起,牢牢融在她的骨血里。
在沈纵京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从他那儿接了那盒烟,磕出一支,咬在嘴里。
伤口被棉球里的酒精一浸,生出细细密密的疼意,其中还掺杂着点痒。
仿佛这时候才有了一丝活气。
她问:“你给我买烟,周昊知道吗?”
沈纵京散漫地笑,一身吊儿郎当又分外耀眼的公子哥劲:“你抽烟这事,你哥知道吗?”
一来一回的交锋,她低头从兜里抽火机,熟练地扣机匣。
咔哒一声。
一簇火舌蹿起来。
眉眼被映亮一瞬,她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十分钟前,她是想过腐坏在这个安静长夜的。
挺认真地想过。
挺认真地做完了决定。
仿佛就是一个挺平淡的,早就该做下的决定。
这个决定在现在有一瞬动摇。
蜜桃的甜意扩大,她轻声问:“你女朋友抽烟吗?”
“没女朋友。”
他听出她话里隐含的问题,答得挺直白。
“那喜欢抽烟的女生吗?”
她的眼睫很翘,皮肤很白,毫无攻击性的长相,如果不是周身厌世的颓意,很容易让人想起乖软的邻家妹妹。
沈纵京侧头:“我喜欢的姑娘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黎烟的裙摆被风吹得飘,她低着头,认真地捋着,长发也被风吹得晃呀晃。
“沈纵京,你看起来有点坏。”
沈纵京拆着一颗糖,糖纸窸窣地响,他侧头:“我什么时候看着像个好人?”
坏得明明白白。
挺好的,她喜欢好人,身边都是好人,但是和好人打交道太累了。
她抽完一根烟的时候,沈纵京也正好剥完那颗糖,递她面前。
她伸手去接,掌心碰到他的手指,一凉一热,激起细小电流。
掌心骤然一缩,从他那儿沾上的烫意还残存着,弄得指尖一下下地麻,耳根也开始烧烫。
沈纵京收手,同时没忘在她腰间扶了一把,免得她踩空摔下去。
那颗糖扣在她细白的掌心,在这个燥热的夜晚慢慢化开,黏黏腻腻,有桃子腐烂后糜烂浓重的甜意。
她说:“沈纵京,我爱吃桃子味的糖,但蛋糕要吃芋泥的。”
“记住了。”他答。
于是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沈纵京坏得明明白白,而她是挺无所谓的。
因为她原本就是要在这一晚腐坏的。
偏偏碰到了这一分暴烈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