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渊甚是欣慰地注视着顾昔媗,说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媗儿都成大姑娘了。在爹爹的记忆里,媗儿还是个爱哭的小丫头。”
“是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照顾得好,才治好了我的顽疾,还让我顺遂无虞的长大。”顾昔媗应道。
顾鸿渊点头:“药王谷医者仁心,风骨卓绝。实是我们顾家的恩人。”
“你今日……”顾鸿渊见顾昔媗似是话很少,便又问,“可见了你母亲和你妹妹?”
顾昔媗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依然沉默不语。
顾鸿渊微不可查地无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大女儿解释道:“早前你娘和你妹妹接了一封请柬,商定好今日要去人家里赴宴。实在是难以推脱,只能前往。没能在家等你回来,媗儿不要怪你娘和你妹妹。”
她摇摇头:“无事,既是家人,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若非顾昔媗经历过一世,学会了察言观色,如何能看出顾鸿渊话中的有所隐瞒,如何能看出他神色中的欲言又止。
事情并不如顾鸿渊解释的那样单纯,她的父亲知道,她的母亲知道,她的妹妹知道,唯她顾昔媗不知道。
顾鸿渊尚且想要在刚刚归家的大女儿面前维持着一副家中和睦的表象,唯恐令顾昔媗心生疑窦与伤楚。
此时时辰到底太晚,顾鸿渊亦瞧出顾昔媗并非健谈的性子,两人又稍稍聊了两句,喝了杯茶,他便起身离开了。
“爹爹今日是散值回来,偶然兴至想起来这儿看你一眼,想不到还能与媗儿闲聊片刻。希望媗儿不要觉得爹爹聒噪。”顾鸿渊说道。
顾昔媗摇头:“父亲客气了,之后父亲想找昔媗闲聊,女儿也自当奉陪。”
顾鸿渊哈哈一笑:“好,今日天色已晚,爹爹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回去了。”
顾昔媗起身想要相送,顾鸿渊抬手阻拦:“且莫相送,你说为父客气,媗儿又何必多礼,我自一人离开便可。”
见对方如此说,顾昔媗便不再相送。
顾鸿渊离开后,她也回了卧房休息。
第二日清晨,随侍丫鬟入内伺候顾昔媗更衣洗漱时,说到二小姐在正堂中等候。
顾昔媗怔愣片刻,收拾结束便踏出卧房,向正堂走去。
甫一踏入门,顾昔媗便见顾婉婉百无聊赖地坐在正中的席位上,面露嫌弃地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而后重重放置案上再不看一眼。
顾婉婉抬头瞧见正堂门口背光站着的顾昔媗,立即起身走到她身侧,说道:“你怎么这么慢,本小姐都等了你三盏茶的功夫了。走吧,爹爹让我来叫你一起用早膳。”
久违见到对方这一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嚣张模样,顾昔媗嘴角勾了点笑,回答道:“好的,婉婉小姐。”
刚踏出去没几步的顾婉婉听到顾昔媗这样称呼自己,立即顿足,眼含嫌弃地看着顾昔媗:“谁让你这么称呼我了?恶心吧啦的!”
“那……婉婉?”顾昔媗偏头看向对方。
顾婉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继续向前走去。
顾昔媗笑了笑,跟着她去向春泽轩。
若论起前世,顾婉婉对自己莫名而来的敌意,顾昔媗自己又何尝不是分外羡慕顾婉婉的这份明显是被父母宠出来的无忧无虑?
每当看到顾婉婉时,她总是会想,若自己不是顽疾深重不得不离家,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她这样张扬地活在父母的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