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我告诉你我是谁,我同你一样,但又不一样,我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甚至包括你心底一切的不与人说,但你不必怕我,我是来帮你救下颜府的。”
日光下,颜诺的脸色有些微白。
“我听不明白……”
“你自然是不明白,但你尽管相信我跟你说的所有话,因为不可能有人做到完全了解你,这本身就难以令人信服。”
“可是你说救颜府……”颜诺被这话吓到了,眼里弥漫上水雾,“颜府怎么了?”
阿诺问:“我若跟你说,你信我吗?”
颜诺咬着唇摇头。
她看见她撑着地面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很担心她下一刻会一头栽在地上,但她没有,虽然虚弱,却仍站得很稳。
“颜诺,裴晏送你的坠子你带在身上的吧?”
颜诺瞬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
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直蹿上了天灵盖,她几乎是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靠着门,手抚上腰间的位置。
阿诺的目光定在那藏于荷包内的坠子处。
“这是裴晏的生母留下来的坠子,是她头一次封位分时被皇上赏赐的,他愿意将这个送你,的确是存了与你定下婚约的心思,只是——”
她没说完,也说不下去。
之后的事太过惨烈,她还不具备宣之于口的勇气。
颜诺大脑一片空白,方才消解的惊惧又随着她这话卷土重来,她快要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颤着苍白的唇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甚至裴晏都没与她说过,他只说回来见她时,会与她当面解释的。
阿诺平静道:“我说了,关于你的一切事我都知晓,包括你尚未知晓的。”
她望着颜诺逐渐惊慌发白的脸色,那是十年前的她完全没有经受过的冲击,她直到被裴晏赐婚给顾行远之前,都没有离开过颜府,她被父兄嫂嫂保护地很好,最多的眼泪不过因儿女情长的事,为裴晏的失信而掉的。
“如果还不信的话,你可以继续问我。”阿诺道。
“问你……”
颜诺颤了下,挂满眼睫的小水珠像秋日草地上的露水将落未落。
她轻声:“我想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颜府……颜府到底会怎么样?”
“你可以尽情想象一个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颜诺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见的一幕,那时她跟着颜知溜出府玩,一路走到了京城西市。
颜知说西市的人是最多的,自然也最热闹,那里的贩夫走卒多的不得了,还经常有其他西域的商人来来往往,很是新奇。
但那日她怀着极大的兴致去,却兜着满心的恐惧回来的。
回来之后,还吓得生了一场病,害得二哥被爹爹打了十五板子,也在家躺了好些天。
那日他们从拥挤的人群挤进去,满心以为好多人聚在一起是在瞧什么好玩的热闹,却未曾想,第一眼见到的是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锋利的刀口被正午的烈日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人群爆发出一阵唏嘘,一股极浓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混着烂菜叶子臭水沟的气味,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