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纠集起四散的触肢垫于底部,竟然想要升高自己继续狩猎。
悟期待地观赏着——
侵蚀力的术式,最先侵蚀的,当然就是自己的躯体。
灌满咒力的身体,加上战斗中飙升的肾上腺素——
伦子细白的五指抓起一根封箱条,咬紧牙关竟将它一把扯了下来!
丑陋的雕像缓缓升高,穷追不舍的杀意充满了非人的压迫感。
可猎物和狩猎者的倒转只在一瞬间——
伦子喘息着掂了掂封箱条的重量,找好角度对准光秃秃一个的诅咒做出标枪手的标准动作,腰腹携带着手臂一起用力,我扎!
悟双眼一亮,看着少女体内的咒力瞬间萦绕上刚才还如顽石一般黯淡的封箱条,晶莹的彩光充盈其中,尖锐的一端在巨力的灌输下以落势一击深深刺入了诅咒体内!
蠕动的触手变得僵直,诅咒显然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吱——!”
这副极具痛苦的模样让刚刚才心生喜悦的伦子有了一瞬的后悔——
对于伤害他人的后悔。
“不要对这种可悲的东西抱有仁慈之心,从诅咒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以来,就只有杀害人类一个目的了。怜悯这样的东西,只会伤害自己。”
伦子愣了愣,回过头,看到远处的五条先生脸上没有任何往常嬉皮笑脸的痕迹,十分平淡地在告诫她。
在他们中间,跌落回地面上的水泥雕像终于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化作一捧飞灰消散在风中了。
伦子放松下肩膀,有些脱力地坐到了箱面上。
在这钢筋水泥的迷宫中,只有坐在高处的少女能沐浴在日光的光辉之中。她的剪影呆呆地看着自己泛肿破皮的双手,握了握,接着发出了吃痛的嘶声。
站在暗处的悟背着手,忽然对身后说道:“结果就是这样,这下你可以回去报告了吧。”
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戴着单片眼睛、双手覆盖着白手套、衣着考究的中年男性微微欠了欠身道:“港口黑手党,这次承您二位的情了。”
离开港口后,广津柳浪照常点起了一根烟。
慢慢地吐出烟圈,他感慨道:“横滨又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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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痛!”
窗口陈列着一排泳装杂志的24小时便利店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坐在简易就餐处,面前的桌面上洒满了刚刚购买的消毒用物。
“五条先生你真的会包扎吗?”
“说实话,不太会诶。”
“真的假的,就刚才来看,咒术师的工作姑且还是挺危险的吧?不需要自己会一点裹伤的技能吗?”
“没办法,因为我太强了嘛,想受伤都做不到呢!”
少女崩溃地用包成馒头一样的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知道了知道了,您是最强行了吧!”
青年撑着额头笑着,忽然问道:“现在感觉如何,还想要试试看来做我的学生吗?”
要问五条悟,日暮伦子是否适合成为咒术师的话,他的回答应该会是赞同的——
短短一场战斗之中就能以尚未掌握术式的素人身份飞速进步,进而击杀准二级的咒灵,这样的天赋着实不错。
期间她体现的观察力:对时机的拿捏、对丢弃武器的果断、对场地的利用也很亮眼。
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除开这些不言,现在让悟想要探究的,是她的心。
不像世家出身的孩子,天生就把祓除诅咒当做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小事;普通出身的人总是容易把这样非日常的战斗赋上崇高的意义以鞭笞自己为之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