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说她是专门来此为这场批判收尾的。
几道倩影伴随着莹莹的灵光飘坠,宛如秋水横渡,翩若惊鸿,衣袂不住翻飞,体态甚为柔美,让人情不自禁挪不开视线。
来人正是王家大小姐,王澜晴。
她被身畔女使们簇拥着,匆匆赶到主峰偏殿,像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披帛舞动,莲步轻移。
她微微而笑,最终止步,停在谢临寒面前,低垂臻首,居高临下看过去。
“弘真为人有情有义,这是好事,我很欣赏,愿等他回头。”
四下的长老们听闻此言,震愕半晌,皆摇头抚手默叹。谢氏族老更是悄然间心花怒放,骤然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给这位心善懂事的大小姐跪下磕头。
她能不同逆子计较,自然是万幸了。
唯独谢临寒双膝跪地,口中腥甜,牙槽暗咬。
王澜晴神情娇慵烂漫,眸中神采奕奕,仿佛真是闺阁里保护得很好的世家小姐。她秀发如云,若一颗清丽的珍珠,肌肤白中透粉,容色娇俏又妩媚,修行好些年仍显得像十来岁的小姑娘,在修界有名的仙子佳人里亦排得进前五之列。
可能没有人能理解,就连王澜晴自己也不理解,从来没有人不喜欢她或者不想巴结她的家世,谢临寒他到底在抗拒她什么?
这真是有趣极了。
她微微俯下身来,红唇皓齿,靠近他耳旁,轻声耳语道:“谢临寒,我不会放开你的……你究竟还要继续挣扎多少年呢?”
“除非你死。”
“否则你注定是我王澜晴的夫婿。”
“别再挣扎了,听懂了吗?”
在她给他的耐心限度耗尽之前,停下这场无谓的闹剧。
谢临寒慢慢抬眸看向王澜晴,溢血的薄唇轻扯了一下,他低哑出声:“是吗。”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他面色冷淡,话声渐渐低下去,王澜晴听不清后半句话,略显不耐,犹疑且不悦地把纤长的眉毛颦起。
但她很快轻笑出声,美目流转,眼波盈盈,温声对他说道:“谢弘真,你好自为之。”
目中充斥着讥诮不屑之意。
假使不是对他还有一二分兴趣,谢家的势力早就不复存在,会叫王家给吞并罄尽。
任凭哪个世家公子,都不过是她的裙下之臣,不足道的玩物罢了。
她才不在意他心里喜欢着谁。
……
暮间,谢临寒负伤回到常住的居所。
这点皮肉小伤并不用特地敷药医治,凭他的修为境一两日便可自行痊愈,但脸颊上的掌印红痕热热辣辣,后脊不断有细细密密的痛感袭来。
比起从前,这些似乎一点儿都不痛了。
毕竟陆凝凝已经回来了。
他心脏空缺的那部分找回来了。
她现在就安睡在他的感知得到的范围里,何其有幸,何其难得。
他就是被千刀万剐、万人唾骂也无所谓。
此刻,他好想去找她,好想再次抱着她休息入眠,臂间用力将她拥紧,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亲密贴合,就像从前一样。
但是不可。
不能被王氏的人发现半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