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彻骨的寒冷入侵他年轻的身体,心脏跳如脱兔,就像在竭力挣脱什么束缚——但它终归越跳越迟,随着迸溅蔓延、冻结成冰的血液,林逾感到更加剧烈的寒意。
&esp;&esp;而后,他难以自禁地合上双眼。
&esp;&esp;好恐怖的男人。
&esp;&esp;他高踞王座的姿态,冷漠傲慢,残忍得如同一位暴君。
&esp;&esp;额心的温暖把林逾唤醒,入目是茫茫冰雪和陡峭的山壁。
&esp;&esp;林逾向前出发,军靴踩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esp;&esp;面对暴君,他无法回答,冰刺贯穿了他的身体。
&esp;&esp;额心的温暖把林逾唤醒,眼前又是烂熟于心的雪景。
&esp;&esp;暴君,冰刃,自上而下地劈碎。
&esp;&esp;循环了不知多少次,林逾还未举步,已经不自觉地气喘吁吁。
&esp;&esp;这次他终于醍醐灌顶,在靠近暴君之前,他伏在崖边,往深渊看去。
&esp;&esp;……鲜红的、结冰的海。
&esp;&esp;尸骸被封冻在冰里,或面露惊恐、或视死如归。
&esp;&esp;他们有人肢体残碎、有人裸露骨节、有人半张脸被凶兽啃过,血肉勾连着被封入严冰。
&esp;&esp;暴君一视同仁地赐予死亡。
&esp;&esp;而且是如此体面的死亡。
&esp;&esp;“——什么人?”
&esp;&esp;林逾抬起头,暴君的面孔逆着天光,审问还是如之前一样居高临下。
&esp;&esp;“我叫林逾。”林逾停了停,“你是谁?”
&esp;&esp;长久的沉默。
&esp;&esp;冷风吹落了暴君的军帽,露出苍白俊逸的面容。
&esp;&esp;没有冰刺,林逾的心脏却像忘了跳动。
&esp;&esp;剧烈的绞痛侵袭他的身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痛,林逾捂住心口,难以置信地注视那张脸。
&esp;&esp;他险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爸爸?”
&esp;&esp;——爸爸?
&esp;&esp;——怎么会是爸爸?
&esp;&esp;那些面目狰狞的、血肉翻涌的、白骨嶙峋的……
&esp;&esp;那些被冰雪夺去生命的人们。
&esp;&esp;他的养父,谢泓。
&esp;&esp;是第九军区掌权者的长子;
&esp;&esp;是第七军区第三分局的指挥长;
&esp;&esp;是帝国最著名的元素异能持有者。
&esp;&esp;是在冰天雪地里杀死他千次万次的,残忍的“暴君”。
&esp;&esp;这一次,他被谢泓冻为冰雕。
&esp;&esp;然后随着谢泓的一握,冰雕崩裂,他的身体与冰块一起支离破碎,化为风中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