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轻盈的步态其实有点好笑。
权书迟弯起眼,对着突然出现自己身边的公主,她的妻说:“赏月。”
“赏得什么月…满月啊…”公主顺着权书迟的话抬头,本来平平无奇甚至觉得权书迟附庸风雅得奇怪。
但视线落在夜幕,一轮格外圆满的玉盘令他也生了欣赏来。
天幕中满月高悬,夺走了星辰所有的光耀。
月辉的清冷也同时撒在人间,公主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丝丝缕缕的月辉落在了身旁的青年身上。
青年本就如同高岭的冰雪,现下正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月亮。
也许是公主的目光太刻意,权书迟反倒收回自己的目光,眼尾的雪意被月光装点,带着与这个年纪不一样的从容。
“殿下往日此时不是在厅堂中听曲儿吗?怎么有闲情雅致来同臣赏月。”
“我…”公主不知如何回答,显得有些慌乱。
但他的驸马是个体谅人的体贴人。
于是,权书迟像是根本就不想知道答案一般,接着说:“昨日殿下听得曲子倒是新奇,臣从未听过。”
阮湘禾能听什么曲儿,敲敲打打,召来一群歌女琴师。
公主的眼底也露出点点不耐烦,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针对权书迟,排得曲儿指桑骂槐的针对权书迟。
公主突然呼吸一滞,才试探性的将目光落在驸马身上。
可她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蛮好听的。”权书迟的眼睛就像空中的明月,一下子就窜到了“公主”的心底。
他甚至连呼吸都躲避不及,就听到青年郎君声音轻缓而又薄寒继续说道:“不论殿下怎样想,可驸马,都是臣。只能是臣。”
她很少露出情绪,和着微凉的月辉,唇上笑意也似乎凉了几度。
阮湘文猛地睁开眼睛。
被衾中都被他的冷汗浸湿一层,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大概是被长姐和他的那位驸马惊着了吧。
如何能不让人惊讶呢。
阮湘文穿戴好衣衫,正了正腰间佩戴的环佩,见衣冠肃正这才打算去向皇后请安。
走在宫道上,四周树木枝繁叶茂,虫鸣惬意。
倒是驱散了阮湘禾心中,因那一场无端而成的梦滞留在心中的一点惊慌钝痛。
长姐心甘情愿不说,那位驸马是池家人就已经令人心起惊澜了。
阮湘文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顺利得让他只觉得不对。
仿佛事情的正轨,不该是这样的。
那该是什么样呢?
他抬头,夏日晨起的阳光透过繁复的枝叶,于空隙中透着金光。
隐约间,露珠在叶尖舞动跳跃。
对啊,该是什么样的呢…
他的手掌遮掩住落在瞳孔的阳光,同时轻轻握拳,像是包裹住了露珠,也像是把玩着骄阳。
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从一开始见到权书迟,他就觉得,这个人会是他的庇护神。
*
燕杳杳究竟逃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