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她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软化下来,却将脸埋在我胸前,不肯抬头。
“姽儿,”我低声唤她,手指插入她浓密微凉的发间,“我没有嫌弃,也没有厌烦。只是今日真的累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你让我先缓一缓,嗯?”
感觉到她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但环住我腰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至于沐浴……”我顿了顿,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你若想让我陪你,直说便是。何须用‘不许偷看’这等话来激我?难不成,我的王妃,是在邀请为夫……‘光明正大’地看?”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少年时代的促狭与暧昧。
妇姽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随即,我感觉到胸前的衣料传来一阵湿热。
她哭了?
我正要低头查看,她却猛地抬起头,脸上果然带着泪痕,但眼中已没了委屈,只剩下一种破涕为笑的娇嗔与羞恼,用力捶了一下我的肩膀。
“谁……谁邀请你了!不要脸!”她啐道,声音却软了下来,带着鼻音,“累了就去躺着!我自己去沐浴,不许你跟来!敢偷看……哼!”
说完,她用力挣脱我的怀抱,转身朝着浴殿的方向快步走去,脚步有些凌乱,那袭华美的王妃礼服裙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发出窸窣的声响,很快消失在廊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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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烛火被刻意调暗了。
我独自躺在宽大得有些空旷的床榻上,锦被柔软,却驱不散心头那团乱麻和身体深处残留的兴奋与疲惫交织的躁动。
阖上眼,宴会上无数张脸孔、无数句言语便在黑暗中浮现、回响;睁开眼,帐顶繁复的绣纹又仿佛化作了重重蛛网。
妇姽离去前那混合着泪光、娇嗔与一丝幽怨的眼神,更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赋予我生命的母亲。
这悖逆伦常却已无法割舍的牵绊,在今日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后,被烙上了最堂皇也最脆弱的印记。
她今日的喜悦是真实的,那种终于“得见天日”的宣泄,几乎燃烧了她自己,也灼烫着我。
而我,除了给予她此刻所能给予的一切,还能做什么?
安抚她的情绪,回应她的渴求,似乎成了我作为丈夫——或者更复杂身份者——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在这新婚之夜。
辗转反侧,身下的丝绸似乎都生出了细刺。
窗外传来隐约的更漏声,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我终究还是无法安眠。
那股被她刻意点燃、又被我强行压抑的暗火,混合着对她情绪的担忧,以及一丝被那健美身躯勾起的、属于男人最原始的念想,在寂静的深夜里悄然复燃,越烧越旺。
终于,我猛地掀开锦被,坐起身。
微凉的空气刺激着皮肤,却让头脑略微清醒。
披上随手搭在屏风上的外袍,系带也懒得束紧,我便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上,朝着寝殿相连的浴池方向走去。
越靠近浴殿,空气中湿润温热的水汽便越发浓郁,夹杂着西域进贡的安息香、清雅的兰草以及不知道什么名贵花瓣混合的馥郁气息,丝丝缕缕,勾人心魄。
厚重的殿门虚掩着,泄出里面暖黄的光晕和潺潺水声。
我轻轻推开门,更浓烈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
浴殿极为宽敞,仿照西域与中原风格结合,以白色大理石和浅色琉璃为主体,数根蟠龙金柱支撑着高阔的穹顶。
殿心是一座巨大的方形浴池,池壁镶嵌着彩色琉璃与宝石碎拼成的吉祥图案,此刻池中热水氤氲,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各色珍稀花瓣,香气正是由此而来。
池边错落放置着点燃的落地仙鹤铜灯,光线经过水汽折射,显得朦胧而暧昧。
我的目光,瞬间便被池中的身影攫住了。
妇姽背对着殿门方向,坐在浴池边缘的浅水处。
她果然没有完全浸入水中,而是以一种近乎赌气的姿势,用白玉般的手臂环抱着自己曲起的、修长惊人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蒸腾的水汽笼罩着她,却丝毫无法掩盖那具躯体的惊心动魄。